“原来小郎君是练家子,老夫在回春堂坐诊,这些药材给你备好,劳烦明日来拿。”

    俗话说,医武不分家。

    拳脚厉害的练家子,多半都懂治跌打损折的皮外伤。

    有些配制的独门药酒,甚至比医馆还顶用。

    送走山羊胡郎中,白启再回到茅草屋,迎接他的是极为局促的长顺叔一家。

    “阿七。”

    长顺叔侧身靠坐在床头,嘴唇发白讷讷道:

    “这回多亏你了。那钱……俺会尽早还上,再加两升米当利息,让虾头给你打欠条!”

    老实巴交的打渔人,也想不到什么好话,只能用最真诚的语气,做出保证。

    “说这些就生分了,长顺叔。

    我和阿弟快饿死的时候,靠你家借的两碗米才撑过来,活命之恩,我始终记着。”

    白启脸上露出温良的笑容,好像他还是那个与人亲善的白阿七。

    “两碗米而已,任谁都会给的……阿七,账要算明白,大家讨生活不容易,俺不能平白占你便宜。”

    长顺叔很执拗,白启也没过多坚持,转而切入正题:

    “我这阵子练出水性来了,在大田湾、牛角沱那边找到几个好鱼窝子。

    老话讲,土多好打墙。我家阿弟太瘦弱,打渔帮不上忙,我一个人每天也就撒三四回网,弄个百把来斤好货。

    虾头他就要进武馆拜师了,应该知道,练拳脚费功夫,花销也大。

    隔三差五才赚七八百文,对我来说,已经有些不够用。”

    带着虾头,拘束站在墙边的周婶像是听故事,眼睛瞪得老大,

    三五天,七八百文钱的进账?

    这还嫌少?

    阿七也忒出息了,忒长本事了!

    黑水河最厉害的打渔人,也不一定有如此丰厚的收入!

    “租鱼栏的船和网,太贵了,不划算。

    我想着不如跟长顺叔合伙,我家那条舢板,加上你家的乌篷船,每天捞个四五百斤渔获不难。

    到时候,赚到钱六四分。

    我找的鱼窝子,所以占个六成。

    长顺叔你出工又出力,折算为四成,如何?”

    白启侃侃而谈,吐字清晰,条理分明。

    全然不像没见过世面,讲话有时候都结巴的贱户渔民。

    旁边的虾头脸上写满懵逼,只感觉面前的阿七好陌生,莫名像是县里大户人家的少爷。

    他曾隔着武馆的大门,远远看过几眼。

    那些身穿劲装的年轻人,也都如同此时的阿七一样,个个充满自信,意兴飞扬。

    只不过,少爷们的底气来源于出身。

    阿七,他是咋个变化这么大的?

    “四成?”

    “怎么,长顺叔嫌少?”

    “不不不,鱼窝子是阿七你找的,我就卖个力气,不值那么多的!拿两成就好了!”

    长顺叔摆着手,好像做大梦,有种极为强烈的不真实感。

    宛似吃苦受穷惯了,突然有钱袋子砸脑门上。

    只觉得又害怕又惊喜,生怕抓不住让机会溜走了。

    “那就三七开,再少便显得我做事不厚道,让人议论短长。

    再者,虾头他进武馆,往后用钱的地方很多。”

    白启语气沉稳,一言而决,颇有种果决的劲头。

    让还想推让的长顺叔,有些不敢再做声:

    “行,俺和婆娘都会打渔,那条乌篷船就当过入你的鱼档了,以后给阿七你当长工!”

    所谓过挡,就是打渔人把自家船并给别人。

    长顺叔等于把全部身家交到白启手里。

    可见决心!

    周婶在旁边附和:

    “阿七你太争气了,打渔这么厉害,过几年娶个好人家的女儿,你爹在天有灵看到,肯定也欣慰……”

    长顺叔脸色一沉,打断道:

    “胡说甚么!阿七往后要当武者老爷的,之所以弄个鱼档买卖,只是给咱们一口饭吃罢了!哪能一辈子打渔!”

    周婶讪讪笑着,赶忙闭嘴了。

    “鱼档?”

    白启嘴角上扬,心想道:

    “那自己,这算不算从‘打渔人’升级为‘鱼档老板’了。

    以后得叫我,大挡头?听着不像是啥正经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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