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是王癞子得罪你,跟咱们没关系……人活一张脸,犯不着这样踩我吧!”

    白启斜睨过去,语气平淡:

    “怎么,你不服气?”

    “我……”

    高壮泼皮正要开口,却觉得大股劲风扑面,把他想讲的废话悉数压回去。

    刚劲有力的五根手指探出,好似收紧的铁钳覆上去。

    陡然扣住那张脸,猛地往下一按!

    咚!

    没有什么精妙的招式,单纯靠着更快的反应,更大的气力,白启就把看着唬人的高壮泼皮砸进黄泥地。

    拿捏住气血之后,等闲的壮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服了没?”

    眼冒金星的高壮泼皮摔得很重,骨头像是散了架。

    他仰头望向那道笼罩自己的挺拔身影,好似彻底胆寒,嘴皮发颤:

    “七哥!我服了!这次真服了!”

    白启抬起下巴,让虾头动手:

    “给他长长记性,告诉他,黑水河的打渔人也有血性!不是任由被踩在脑袋上的孬种!”

    “是!”

    虾头眼含泪花,用力点头,蹲下身子抡起巴掌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响亮的大逼兜。

    太得劲了!

    抽完耳光的虾头无比痛快,连肿起的脸颊都不怎么疼了。

    看到其余泼皮又惊又怕的畏缩表情,白启知道规矩立住了,摆手道:

    “滚吧,记得把人抬走,别留在这里碍眼!”

    他也不怕这些人去杨泉跟前告刁状,有打渔小成的技艺,加上可淬炼劲力的金丹大壮功。

    谁能更早成为练家子,还真难说。

    再者,攀上梁老实、梁三水父子的关系。

    自个儿待在鱼栏东市,也不用怕被穿小鞋。

    又是一份不小的底气和依仗。

    “快走!快走!”

    泼皮背起瘫了似的王癞子,一溜烟儿跑得没影。

    就这样,闹剧散场。

    众人欢欣鼓舞,拍手叫好。

    “阿七真有本事!”

    “还叫阿七?白七哥!”

    “小小年纪,就成当家做主的顶梁柱了!”

    “不容易啊,可算熬到出息的这天了!”

    乡亲们一边感慨,一边啧啧称奇。

    想着是不是该回去拜一拜龙王爷、祭一祭祖先。

    好让自家的孩子受到保佑,也能像阿七这样开窍。

    经过四邻的口口相传,今天长顺家的这桩事儿,大概很快就会出现在黑河县的酒肆瓦舍。

    白阿七这个名字,慢慢便要响亮起来了。

    “该出风头就出,该隐忍就忍,知道啥时候进,啥时候退,这才是老江湖。

    一味当缩头乌龟,别人反而认为你好欺负。

    没必要永远苟下去,那样换不来切实的好处。”

    白启心思浮动,伸手搀扶起长顺叔,再吩咐虾头去请郎中。

    王癞子那一脚歹毒,正好踢中腰眼,伤得不轻。

    要是不吃些药,化去青黑的淤血,可能会落下病根。

    听到“抓药”、“请郎中”这些字眼,长顺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拉住白启,讷讷道:

    “别!我没事,躺会儿就好了。

    阿七……不要浪费钱!”

    白启愣了下,反过来握住长顺叔满是老茧的粗糙手掌:

    “长顺叔,乌篷船保住了,生计没啥问题,以后日子会好的。

    可你若倒了,婶子、虾头咋办?”

    长顺叔不吭声了,轻轻闭上眼,抬手盖住黝黑的脸庞。

    肩膀一点点抽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吃不上肉,看不起病,养不起家。

    只能出卖苦力勉强混口饱饭,到处都被拿捏欺负。

    一辈子就这样麻木的生,麻木的死。

    仿佛活着,只为活着。

    这就是黑河县的贱户之家,最现实的境况。

    “虾头,拿钱去请郎中出诊,记得让他拿些治跌打损伤的药酒。”

    白启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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