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远眸色一沉,望向一旁的丁惜玉,意味深长地道:“今日晚宴乃是夫人筹备,全凭夫人做主。”

    丁惜玉没想到顾子远会把决定权交给自己,绞着手中的帕子,一时有些为难。

    看了看丁惜婳娇娇怯怯的模样,便知谨儿没有猜错,她始终没有放弃过进将军府的念头。

    丁惜玉心里自然是千万个不愿意的,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旁的办法,或许母亲说的是对的,与其让丁惜婳日后再生事端,倒不如趁着今日把她妾室的名分定下来。

    她们一家如今全都仰仗父亲过活,即使过了门也越不过她去。

    他同顾子远夫妻二人如今始终有着隔阂,若是丁惜婳进了门,来日替将军生个一儿半女的,也好寄养在她名下。

    “婳妹妹今日落水受寒,本是不应让你操劳,不过妹妹既是有心,便为将军弹奏一曲吧。”丁惜玉终是松了口。

    顾子远看向丁惜玉,墨黑的眸中划过一丝复杂的冰冷,但凡今日丁惜玉有些骨气,做回河东狮,他也有了借口回绝此事,可她偏偏……

    丁惜婳见丁惜玉松了口,忙站起身,上前盈盈朝着顾子远施了一礼:“婳儿献丑了。”

    说是献丑,实则丁惜婳的琴技很是高超,看样子显然是精心准备的,一曲高山流水弹奏得抑扬顿挫,余音袅袅,引得众人沉醉不已。

    一曲奏罢,丁惜婳抱琴站在底下,一双水眸含着春情,柔柔地望向顾子远:“将军,婳儿弹得如何?”

    丁惜婳这般情态,旁人再傻都能看出她的意思了。

    “尚可。”顾子远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敲着桌案,简单地回了两字,不再多言,一时间场面说不出的安静。

    离着主桌一丈远的地方,兮谨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转头问谢洛:“若是他日有女子这般堂而皇之地献媚于夫君,夫君当如何?”

    “谨儿,我心无所求,只盼着能与你长相厮守,旁的女子入不了我的眼。”兮谨问的突兀,没想到谢洛倒是答得周全。

    兮谨将手放进他温厚的大手掌之中:“夫君可得记得今日所言。”

    “自然。”谢洛坚定地应下。

    丁惜婳没想到自己苦练多年的琴艺,只得到了顾子远如此轻轻浅浅的二字,心里委屈极了。

    丰氏见状,眼底划过不甘心:“将军这般说,莫不是听过比我们婳儿弹奏得更好的?”

    她只有丁惜婳一个女儿,自小如珠如宝地养大,便是盼着她长大了能嫁入豪门大户。

    可谁知她父亲会英年早亡,她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孩子,即便是在最难的时候,都没有放弃培养他们兄妹。

    见丁惜婳在琴艺上有所天赋,便不惜花费重金请名师指导,方才有了丁惜婳如今高超的琴技。

    放眼整个崖州,那都是无人能出其右的。

    丰氏说着,逡巡过人群,目光落在了正在喝茶的兮谨身上。

    方才换衣时,她们母女已经商量过了,顾子远本对她家婳儿没有心思,今日怎就会突然跳水救她,此事本就疑窦丛生。

    母女俩想了许久,只有一个可能,顾子远想救的人并非是她家婳儿,而是当时并不在场的慕兮谨。

    母女俩交换了一个眼神,丁惜婳走至兮谨面前,吟然道:“谢夫人,你出身京城世家,想必琴棋书画定是样样精通吧?”

    兮谨喝茶的动作一顿,放下手中茶杯,不明白为什么丁惜婳突然会针对起她来,她无意与她起冲突,谦虚道:“兮谨才疏学浅……”

    “谢夫人不如也弹奏一曲吧!”只要一想到顾子远对慕兮谨另眼相看,丁惜婳就妒忌得不得了。

    兮谨抬眸看了在场的人一眼,众人早已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大家都很好奇,这个不声不响的谢夫人,究竟有何能耐,能得将军夫人青睐,来参加今日的宴会。

    兮谨抬眸望了丁惜玉一眼,见她神色郁郁,显然是被今日发生丁惜婳身上的事弄得心绪不佳。

    但当兮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还是勉力笑了笑,开口替兮谨解围:“婳妹妹,你莫要为难……”

    “谢夫人,不妨来一曲。”顾子远饶有兴趣地看着兮谨,抬手吩咐顾直去他书房取琴。

    兮谨一时有些骑虎难下,谢洛显然也看出了兮谨的尴尬,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无妨,你且试试,弹得好差都无事。”

    “听夫君的。”兮谨浅浅回以一笑,敛衣起身。

    这时,苏苏突然端了一把琴过来,低声附耳道:“将军让顾直送来的。”

    兮谨回眸望向顾子远的方向,只见他点了点头,低头抿了一口酒。

    兮谨轻抚着案上琴,她识得此琴,此琴名为独幽,琴面黑红相间,琴身上有流水断纹,音质高古松透、清越而多灵韵,实乃一把不可多得的好琴。

    此琴原是顾姨母所有,顾姨母是琴艺大家,方才顾子远说丁惜婳的琴艺尚可,已是给她面子,若和当年顾姨母比起来,丁惜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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