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眠若有所悟。最近行走江湖,他时不时会被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所吓到,并大惊失色。如机关巨人,又如真气巨蛇。每当这些怪异的东西出现时,他要么当先害怕,几欲逃跑;要么控制不住地,恶心反胃。还没开打,心理上已输了三四分。虽然这些手段,最终都被他侥幸破了,可都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细细想来,确实都没有例外。本来未曾思量到这个层面上的,直到这个中年人的一句,“对于要钻进你心里的蛇来说,你处处都是破绽”,猛然点醒了他。“我最近的破绽,是不是太多了又是害怕,又是容易犯恶心。”他撑在地上喘息着,抬头看向中年人时,中年人也正在微笑看他。中年人不待他问话,直接自我介绍道:“老朽顾百泉,师从庐山派,中年时机缘巧合学了衡山派的火神真气,今夜正好用这一手真气,助了阁下一把。”顾百泉指着地上烤焦的蛇,解释道:“此为永州蝮蛇,本不啮人。经异蛇门培育,可以钻人身体,吃人心肝。而异蛇门独特的豢养之法,说来足够令人毛骨悚然。乃是将蛇养在体内!配合《蛇王经》,可以加速加量产卵孵化,形成规模化养殖,以为其功法的施展,提供材料。”接下来,顾百泉口若悬河,介绍了那真气蛇的奥妙之处。夜无眠对这些,是很感兴趣的,但是却并没有认真去听。此刻,他的视线空空,眼睛看上去十分空洞,与陷入痴呆状态的人儿,别无两样。但是,一直观察着他的楚烟,却露出了欣喜的模样。与夜无眠一样,她也并没有如何去听顾百泉讲,而是兴奋地攥紧了小拳头,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公子悟道了。”是的,夜无眠此刻,又陷入了宝贵的悟道状态。这种状态,因最近颠沛流离的江湖生活,而显得稀少。要不是顾百泉的那句话,他现在大概率还在地上催吐,而非能够进入此等奇妙的境地。“要钻入我心中的蛇……”他内心,一直在重复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样的蛇,才会想要钻入人的心里以夜无眠对蛇的了解来看,这世界上,似乎并没有哪一种蛇,是以要钻入人的心里求生存、求吃喝的。哪怕是想要钻入人身体的蛇,都少之又少。而以这条蛇来说,若非是狄康年特殊的豢养方式,它也不会在人的身体中生活,更不会去吃人心肝。是因为养它的人有邪心,培养了它钻身的心性,激发了它吞噬人心的兽欲,它才能如此。所以,归根结底,哪有什么钻入人心里的蛇,只有想要钻入人心里的人罢了。这便是,邪术易破,邪心难防!“一个人想要害我,那么,我便处处都是破绽。”多年后,夜无眠认识了王阳明,从他那里得知了一件哭笑不得的逸事。一个叫张忠的人,曾想要设计陷害王阳明。于是以苍蝇的姿态,上上下嗅阳明先生身上的缺点——很明显,他是把阳明先生当成了鸡蛋,誓要找个可以下嘴的缝来。可是,王阳明毕竟是那个时代最耀眼的人,也是最无可挑剔的圣贤。他不爱财,不好色,没有野心,严格要求自己,几乎没有缺点,又如何能被你利用呢不要忘了顾百泉所说的话:对于想要钻入你心里的蛇来说,你处处都是破绽。王阳明先生因身体不好,身材瘦弱,便成了张忠可以利用的点,来大做文章。张忠就是那条蛇,那条想要钻入人心的蛇。夜无眠的额角流下了汗水,像潺潺的小溪。此时的他,还不认识王阳明,自然不知道这个事,但他却知道宋代范仲淹的事情。范仲淹先生,也是圣贤。武能骑马安天下,文能提笔治乾坤,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诟病的地方。但政敌们还是有法子,找了一顶结朋党的帽子,给他安了上去,气得欧阳修写下《朋党论》,来替范仲淹辩护:“自古小人谗害忠贤,其识不远。欲广陷良善,则不过指为朋党。”小人们陷害圣贤,就算没有可陷害的,也还是能以“结党营私”的名字,来陷害。好罢,即便结党营私的名义不通。岳飞是怎么被陷害死的“莫须有。”本朝于少保,又是怎么被陷害死的“意有之”。好好好,连具体的罪名都不去想了是吧直接高度抽象化。你看,以范文正公、岳爷爷、于少保等如此强大人物,也会遇见想要钻进他心里的蛇。甚至,岳爷爷和于少保,还正是被这样恶毒的“蝮蛇”所杀。况且你区区一介夜无眠念及此,他彷徨了,迷茫了,悲观的情绪,像疾病一样蔓延开来。“按照这样来说,蛇只要想钻我心,就一定能够钻入了!”……好在,并没有持续太久。某一时刻,夜无眠的眼睛亮了起来。“对于想要钻入我心里的蛇来说,我固然处处破绽,可如果我要是没有心,又何来的破绽可言如果我没有心,它钻什么钻去哪里”……按说以这样的悟道继续下去,夜无眠大概率只在今夜,便会成功突破至第三境。但是,也算天意弄人。在想到“要是我没有心”时,他对此,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固然六祖慧能在唐朝时,就写下了那首著名的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偈通俗易懂,但能成者有几何本来无一物……许多人摸着胸口,感受着怦怦直跳。它在跳啊,心如鹿撞啊,怎么能说是本来无一物呢夜无眠也因此,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一怀疑,耳边就变得清晰了其来,顾百泉那口若悬河的话,一字不落,被他听了进去。“这那虚空出现的大蛇,可不是什么真气大蛇。确实也是有真气没错,但是主体却是一种特制的磁石粉末,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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