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将那篓筐臭蛋正放在郭喜安和王利的面前,林县令看向郭喜安,威严询问:“郭氏,你如何证明这不是你卖给王利的那批蛋?”

    在王利强装镇定但还透露着忐忑的目光下,郭喜安伸手从筐里拿了一颗变蛋,抬头看向林县令道:

    “大人,我家从五年前第一次卖变蛋,一度在市面上十分火销,也有人想要争相模仿,但他们没有正确的技术,一直没有制作成功,曾经就出现过有人拿着制作失败的变蛋掺和在真的变蛋中一起售卖,不过这事也只是一时,没有掀起什么浪花,所以当时并没有闹大。”

    这事是郭喜安还没有开变蛋工厂前,那时候自家还是自产自销,除了供应县城张老板的大单,其他只和镇上四五家铺子合作,这事就是其中一家铺子起了坏心干出来的。

    不过这家铺子倒是没有把心思算计到郭喜安的头上,不过是心里有了其他想法,想自己摸索着把这变蛋也制作出来,结果尝试了好几批,都是失败,又心疼成本,便起了坏心把失败的臭蛋掺和在好的变蛋里售卖。

    不过镇上就这么大,他们这么一干,许多居民发现在他家买的变蛋总有坏的,去找他家他们还不承认,一来二去,他家的坏名声就传开了,镇上又不是只有他一家卖变蛋,后面就没有人再上他们家购买。

    郭喜安听说了这事,也直接断了和他家的合作。

    原本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当时郭喜安也被这事提了个醒,这个时候的打假可不像后世那么方便啊,若再有人起了坏心,拿着假坏的变蛋却打着郭家变蛋的旗子售卖,那累害的还不是自家店铺的声誉。

    所以郭喜安想了个办法,这之后郭家生产的每一个变蛋,其实都有编号,鲜鸡蛋在买回来时,便会在蛋壳上标上一个防水的编号,且家里对这些编号都有记录在册,便是有人注意到了这个编号,也很难假冒,因为郭家的这个编号并不是简单的一四五排列,有自己的一套规律。

    且因为这个编号写在蛋壳上,裹上泥浆后就看不见,除了自家变蛋工厂做过变蛋的人知道这个事,外面还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个细节,毕竟没有人会在剥变蛋壳的时候,还特意把外层的那层泥浆清除干净再剥。

    郭喜安问林县令要来了一盆温水,当着大伙儿的面将四五个臭蛋放进温水中,泡了一会儿后,将表层的泥浆扣干净,露出里面的鸡蛋壳,那鸡蛋壳上光滑白皙,果然没有什么所谓的记号!

    王利在郭喜安说出郭家变蛋上做有记号的时候,就已经面白如纸,此刻在这样的事实面前却还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什么记号?你说有就有啊?怎么证明?”

    面对他的垂死挣扎,郭喜安并没有着急,只对林县令道:“大人可派人去我家取正常的变蛋,或是镇上任意一家卖变蛋的铺子拿几个过来,一看便知!”

    至此,事情真相如何林县令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决断,但还是让衙役到就近的几个铺子买了些变蛋过来。

    郭喜安一样把那些变蛋泡进温水中,扣除表面泥浆后,每一个变蛋的中间位置,果然都有一串小小的青色印记编号!

    看到那些编号的时候,王利浑身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软倒在地上。

    “啪!”

    林县令一拍惊堂木,面色冷沉地看向他:“王利,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利面色苍白,忙跪趴在地上,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心中慌乱无措,口中喊着冤枉,却是一个辩驳的词都说不出来。

    看他这个样子,众人哪还不知道真相如何。

    林县令高声厉呵:“王利,你设计陷害在先,诬告在后,用心险恶,罔顾律法,行为实在可恶,来啊,先打上二十大板,再行判押!”

    “大人!大人饶命啊!”

    王利脸色大变,不住磕头求饶。

    林县令不为所动,正要扔下令签,郭喜安却突然开口:“大人!”

    面对众人的目光,郭喜安不慌不忙,看都没看旁边已经吓得涕泗横流的王利一眼,拱手朝林县令道:“在行刑前,民妇还有一事未明,望大人能容我先问上一问这位王老板!”

    林县令皱了皱眉头,但念着郭喜安作为受害者,无辜受累,还是点头同意了。

    郭喜安转头看向软跪在地上的王利,此时他还哪有之前老板模样的体面傲气,整个人已经被惊恐的汗水泡湿,额前散发被汗水湿成一股一股,狼狈地贴在前头侧脸上,目光空洞带着绝望,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

    郭喜安漠然地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冷声开口:“王老板,我自问与你素昧相识,自然也不存在什么深仇大恨,你此番步步为营,用心险恶,究竟真的只是你个人所为,还是背后另有主使?”

    王利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郭喜安一看他的反应,便猜到果然如她所想,当即眼色更冷了几分:“到底是何人指使你这样来害我家?”

    王利目光躲闪,重新垂下头去,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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