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曾水跟着谢迁出行,完全一副少爷做派,从来不用操心具体行程安排事项,走到哪里都当做游山玩水了。

    有了具体任务,开始办事后,才发现看似简单的事情后面,还有那么多的学问。

    看着别人做的轻轻松松的事情,到了自己手上,往往找不到重点,不知道从何下手。

    好在曾水头脑聪明,人缘又一向很好,幕僚们都很愿意指点他,教过他一遍后,他马上能掌握要领,很快就成了总督府办事的一把好手,得到上下交口称赞。

    这下更没人会想到他就是当今的弘治皇帝唯一的儿子,大明的太子殿下了,谁能想到堂堂的太子如此不拘小节,会耐心学习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

    更主要的是曾水出来进去都是孤身一人,连个仆从跟班都没有,他们这些幕僚这么久,如果算上去年辽东那段时间,也算是和曾水朝夕相处近两年了,一点破绽也没看出来,根本没人会往那方面去想。

    这样的效果也是曾凡有意为之,儿子天生亲和力就高,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就不会打他的歪主意,也好放心在外面历练,增广见闻。

    总督府的幕僚既可以见到一地各级大小长官,也可以和下面的中层官吏,富商巨贾打交道,还能接触到普通的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这个位置可上可下,再锻炼人不过。

    曾水的年龄也不可能做幕僚,不过他的身份是总督的子侄,跟着做这些事情就合情合理了,接见来人比一般的幕僚更显重视。

    他现在做的事,有点像后世的企业人力资源管理,负责招聘人才,每天从上百封自荐信中挑选一些人出来,进入面试环节。

    得到他们认可的人选,才有资格去面见总督,当面去自我举荐,陈述自己的想法,以期望获得总督的重视,哪怕意见不能被采纳,能见上总督一面,出去后也有了吹嘘的资本。

    宁波是大明商贸最发达繁荣的地区之一,这些资本可不是仅仅用来吹嘘,也能让别人高看一眼,谈起生意来都能事半功倍,也因此,总督府的自荐信每天都能收到许多,曾水和那些幕僚天天都忙个不停。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两个多月,那些头脑灵活,企图得到总督青眼的基本都已经投过信了,这股风潮才慢慢的消停下来。

    可惜的是,他们收到的自荐信有几千封,经他们筛选后总督谢迁亲自接见的也有一百多人,并没有找到大家期待的那种让人叹服的人才。

    不过精通海贸的事务性人才也有一些,总督接见过后,邀请他们留在总督府帐下做事,帮助收集相关的信息。

    自荐的人减少,曾水他们的工作也轻松了许多,有了更多空闲时间闲聊。

    这天,他们正在公事房瞎侃,门房领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穿着一身灰色棉布长衫,来人双目犀利,举手投足的动作都充满力量感,他们见过太多人,一看就知道来的不是普通人。

    曾水用自己学来的知识结合自己的经历判断,这人一定见惯生死,这样的人不是久经战阵的武将,就是常年出海的船主。

    这里是海港城市,看对方黝黑的皮肤,就知道八成是个资深的船长,很可能还是出海刚刚回来。

    黑壮汉抱拳对几个人微微躬身施礼,站起身后自我介绍道:“鄙人陆天麟,祖籍福建泉州,不会写自荐信,我有二十多年出海经验,多次行船去过高丽、倭国、琉球、南洋吕宋、暹罗、占城、满剌加等地,最远越过大洋到达过速麻里儿、麻林地、慢八撒等地方,听说总督大人有意拓展海贸,鄙人自信可以胜任领航的向导!”

    “陆壮士,我们这里不是做生意的商号,也不会负责具体的船队贸易,不知你有何良策要献给总督大人!”一个李姓幕僚随口问道。

    “我的船在南洋被佛郎机商船撞翻,整个船队三条船只有少数人侥幸活命,在海里飘了三天才被路过的商船救下,那些佛郎机人远在数万里之外,据说他们一路航行过来,在沿途都建立了补给点,以后他们的船队还会源源不断的过来,他们的船上装有一种犀利的火器,射程和威力远超弩箭,他们犹如豺狼蛮横无理,我们的船根本不是对手,希望能引起总督大人的重视!”陆天麟侃侃而谈道。

    他来这里的目的当然也不单纯,想借助朝廷的力量为自己报仇,这个时候一条海船价值不菲,他的小船队被毁,再次重建遥遥无期,能搭上朝廷的船,当然是个快捷的方法。

    “哦,那些佛郎机的商船多大,你说的那种火器什么模样?”曾水很感兴趣的问道。

    “他们的船只大小和我们的商船差不多,只是大多用三角帆,那种火器好像大号的火统,有我胳膊粗细,可以发射寸许大的铁球,打到我们的船上,一下就是一个窟窿,根本无可抵挡!还可以发射更小的铁珠,数量众多,一次发射能将我们的人打到一片,只要被铁珠打到,就是骨断筋折,血流不止,只能等死!”提起当时的惨痛场景,陆天麟咬牙切齿,他本来干的就是走私的勾当,最忌讳和官府打交道,为了早日报仇雪恨,也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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