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子又哪里肯拿出来填补亏空?

    因是虽阴阳怪气,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顿了顿,又道:“是了,也不好撞在一处。下月初正好是凤哥儿生儿,我看俩好凑一好儿,干脆就九月初三请俭哥儿过府热闹一番。”

    这会子宝钗不在,探春就笑道:“凤姐姐,老太太这是方才听了云丫头说你不已,体恤凤姐姐呢。”

    凤姐顿时乐不可支,道:“诶唷,那可多谢老祖宗心意了。好啊,我这回也拿乔装一回大的!”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荣庆堂内好一阵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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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转眼到了二十六日,这一日薛蟠披红挂彩,骑着高头大马,吹吹打打一路往夏家而去。

    薛家亲朋旧友汇聚荣国府,倒是颇有几分鸠占鹊巢之意。待自夏家回返,那陪嫁足足一百二十八台,城外的庄子也就罢了,城里的铺面十几处,算算单是这些就值个七八万银子。

    一众亲朋自是恭贺不已,都道薛家讨了门好亲事。

    李惟俭自持身份,便托了薛蝌将贺礼送上。薛姨妈、宝钗情知如此,也不以为意。唯独薛蟠拎不清,被一众人等灌了酒,大着舌头又要去找寻李惟俭。

    亏得贾琏劝住,不然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端来呢。

    好容易婚宴散去,薛姨妈赶紧命人将薛蟠送入洞房,待听墙根的同喜回来红着脸儿禀报,薛姨妈这才略略宽了心,与宝钗叹息道:“这孽障好歹成了家,就盼着往后有了媳妇管束,也能守住家业。”

    所谓成家立业,就薛蟠那性子,薛姨妈已然不指望后者了。宝姐姐娴静落座,附和着说了两声便止住了话头。

    她如今早已及笄,转过年来便要十六,寻常人家女子多是此时出嫁。好比刚过门的嫂子夏金桂,今年不过方才及笄,算算竟比宝钗还小一些。

    薛蟠成了婚,嫂子又比她小了几月,宝姐姐又如何能不多想?

    再者,今儿莺儿自薛蝌口中得了那夏金桂些许消息。薛蝌虽说的极为客气,可宝姐姐思忖一番,那言辞却分明暗指夏金桂‘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

    兼那亲家母只这么一个女儿,在家中百般宠溺,无所不应……宝钗心下暗暗警醒,只觉这嫂子只怕不是个善茬。

    奈何薛家亏空,此番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宝钗心下惴惴,好歹是夜平安无事。转过天来‘待晓堂前拜姑舅’自是不提,薛姨妈与宝钗眼见薛蟠、夏金桂好似蜜里调油一般,纷纷放下心来,宝钗只道先前是多心了,那薛蝌所说之言定是谣传。

    如此过得两日,薛蟠过了新鲜劲头儿,又往外头随着贾琏一道儿厮混。夏金桂正在房中生着闷气,忽而便见丫鬟宝蟾煞白着一张脸儿寻了过来。

    夏金桂乜斜一眼,道:“可是大爷又去寻那小蹄子去了?”

    夏金桂说的自然是薛蟠的妾室碧莲。却见宝蟾摇摇头,说道:“奶奶,我方才往前头去,就听穿堂里两个婆子嚼舌,说奶奶……”

    “说我?说我什么?”

    宝蟾咬了下下唇,道:“说奶奶上赶着做妾人家都不要——”

    嘭——

    好好的茶盏摔了个稀巴烂,夏金桂扭身下了炕,恼道:“哪个婆子说的嘴?我今儿非撕了她那臭嘴不可!”

    夏金桂自小娇生惯养,养成骄矜之气。年初乘车往庙观游逛时,刚好迎头撞见骑着高头大马,领着北山护卫而来的李惟俭。

    少女情思,夏金桂一眼便瞧中了李惟俭。转头与妈妈说了,妈妈扫听一番,回来长吁短叹只道无缘。却是李惟俭贵为竟陵伯,又怎会娶个商户女?

    夏金桂哀伤一阵,心下却念念不忘,几月后咬牙又与妈妈说了,宁可做妾也要嫁过去。

    素来宠溺夏金桂的夏家太太自是怒不可遏,母女两个闹了好一场,眼见夏金桂日渐萎靡,夏家太太只得应下。

    夏金桂顿时满心欢喜,却不料那李惟俭非但看不上她这个人,连那百万家业也瞧不上眼!

    此事为夏金桂平生奇耻大辱,有如逆鳞一般,最怕旁人提及。不想这甫一到贾家,便被下头人揭了疮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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