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早春初透,多情应笑泪带羞。深浅弄红春风嗅,惹尽风流。怎堪骨瘦,薄命红颜断芳洲。

    黛玉读罢了,一双罥烟眉略略蹙起。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渔家傲里偏生提了袭人,且袭人本就姓花;后一阙采桑子,却好似在说她一般。

    “俭四哥这两阙词——”她抬眼,便对上李惟俭那一双清亮的眸子来。心中略有触动,虽不曾明说,可俭四哥在关切自己呢。

    她心下既酸涩又熨帖。酸涩的是,寄人篱下,父女远隔千里,唯独有个宝玉知冷知暖的时常关切,却又与姐姐、妹妹谁都能耍顽在一处去;熨帖的是,父亲不过随口提了一句,俭四哥竟这般尽心,前番为自己的病奔走不说,此番看出自己境遇,便用这两阙词来提点自己。

    黛玉便想着,宝玉如今还小,还是个爱顽闹的性子,想来往后能长大些;至于李惟俭,她却从其身上体会到了兄长般的关切。更为紧要的是,俭四哥……好似懂她呢。

    “——这两阙词都极好,我怕是写不出来呢。”

    “哈哈,林妹妹可不许说假话,这词什么水准我可是自己知道啊。”

    黛玉笑着不言语,将纸笺叠好交还李惟俭,正要开口,便听得外间嚷道:“林姐姐,爱哥哥过生儿你要送什么?”

    话音落下,便见一袭红衣的湘云入得花厅,瞥见李惟俭,本是快步而行的湘云顿时一顿,奇道:“咦?俭四哥也在啊。”

    “是啊。正巧,我也来扫听扫听,实在不知明儿该送宝兄弟什么物件儿。”

    雪雁搬来椅子,湘云便落座了说道:“我本道送爱哥哥一顶巾帽,不想二姐姐要送青云巾,这般撞在一处总是不美,便想着送爱哥哥一柄扇子。林姐姐你呢?”

    黛玉笑道:“我能送什么?许是写几句酸词儿应应景儿。”

    湘云颔首,又看向李惟俭:“俭四哥,你呢?”

    “嗯……我送个意想不到的吧,保准儿与林妹妹、湘云妹妹不会撞上。”

    听他这般说了,湘云心中愈发纳罕,追问道:“到底是什么啊?”

    李惟俭笑着摊手:“还不容我卖个关子了?左右明日就知晓了,湘云妹妹还是莫要问了。”

    “不说就不说,”湘云笑着撇了撇嘴,起身道:“我再去问问三姐姐、四妹妹都送些什么,俭四哥、林姐姐且说着吧。”

    言罢,湘云又起身风风火火的走了。

    李惟俭与黛玉对视一眼,随即会心一笑,李惟俭便道:“湘云这般性子可是难得呢。”

    “是啊。”

    又略略盘桓了一会子,眼看临近晚饭,李惟俭这才起身告辞。

    他方才走了,花厅中的雪雁就道:“俭四爷可真真儿是热心肠呢,亏得早前那方子与食谱,不然姑娘又如素日那般吃一半饭、一半药了。”

    紫鹃却心下不安,那两阙词她瞧得似懂非懂,可那花袭人三字却是认得的。她前番邀李惟俭来看黛玉,不过是想着黛玉素日里没个说话儿的人,多个兄长说说话儿也是好的。

    紫鹃出身贾府,自然是想着宝黛终成眷侣,却不曾想到黛玉好容易淡忘了,这位俭四爷又来提起。

    因是便道:“热心许是有的,只是俭四爷为何提起袭人来?这岂不是又来戳姑娘的心思?”

    黛玉蹙眉道:“这词儿莫非便只能袭人用了不成?俭四哥好生生写景儿的一阙词,却偏要让伱扯上袭人。”

    紫鹃连忙道恼:“我不懂诗词,许是想差了。”

    黛玉被那两阙词勾得心思重重,便道:“往后可不好乱说,让人听了去岂不闹了笑话?”

    眼看便到了晚饭时,黛玉便不曾回返后楼,只在花厅了闲坐了半晌,待雪雁提了食盒回来,这才食不下咽地用了些。

    …………………………………………

    转过天来,便是宝玉的生儿。

    这一日阖府上下过节也似,尽皆喜气洋洋。

    赶着一早儿,各处的贺礼便送了过来。张道士送了四样贺礼,换的寄名符儿。几处庙庵送了贡尖儿,寿星纸马疏头,本命星官值年太岁周年换的锁儿。家中常走的女先儿也来上寿。

    随即王家、薛姨妈、东府、邢夫人、李纨、凤姐儿,都各自送来了贺礼。

    姐妹们送的都是应景儿之物,惜春送了一画,探春送了一幅字,迎春送了青云巾、宝钗送了鞋袜、黛玉送了一首诗、湘云送了一柄扇子。倒数李惟俭送的最为厚重,只是这会子宝玉正忙着应酬,尚且无暇观量。

    宝玉至前厅设下天地香烛,炷了香,行毕礼,奠茶焚纸后,便至宁府中宗祠祖先堂两处行毕礼。其后又去拜见各房长辈,四个奶嬷嬷。

    待都拜过了一遭,宝玉便追着问贾母今儿到底如何安排。

    贾母就道:“还能如何安排?早请了戏班子,下晌摆了酒宴,咱们便吃酒宴边看戏就是了。”

    宝玉顿时失落道:“去岁便是如此,今年总要换个新鲜的。”

    凤姐儿笑盈盈与贾母对视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红楼华彩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肥锅锅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肥锅锅并收藏红楼华彩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