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孩儿早就看数遍了。”李贤埋着头。

    “呵,是吗,那你明白‘贤贤易色’何意”

    “父皇也喜欢这句话我也特别喜欢此句,但还是有点不太明白。”

    李贤边说边悄悄示意身边的少女快溜。

    李治见状,笑道:“姑娘请留步,寡人又不是阎王,有那么令人害怕的吗你知道‘贤贤易色’何意吗”

    少女只得按捺住脚步,淡淡地回答:“第一个贤字是动词,尊重之意,第二个是名词,指才德。易即轻视,色泛指姿色。整体的意思是尊重有德之人,而不要看重女色。”

    “真不简单,姑娘也仅仅比吾儿大不了几岁。”李治一听,大笑,又看了看腼腆的李贤,接着说,“这话由姑娘解释给你听最合适不过了,哈哈哈。”

    李贤的身子还在均匀地颤抖,毕竟他带了个美丽的姑娘在身边,刚才父亲又故意拿“贤贤易色”,要他解释,再者,母后反对他和民女接触。

    李治拉着李贤下垂的手,温和地说:“傻小子,你可知道父皇为何要赶走大诗人王勃吗你跟弟弟英王李显斗鸡,这本身就是争强好胜之举,他却怂恿你们兄弟俩内斗,还写出《檄英王鸡》,你还在生父皇的气吗”

    李贤无语。

    这时,那个少女赶紧接话:“你的父亲是一番好意,毕竟你的心智还没真正定型,王勃此举有可能种下日后二王相争的心理种子。”

    话落,李治心头一怔,再次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姑娘,问:“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我,花头。”

    “哦,花头,花之彩头,花中第一流。”李治意味深长,“能和我们一起散步吗”

    花头点了点头。说实话,她求之不得呢。

    李贤也开始放松,一路上,有说有笑。

    在过一水沟时,高力士赶紧爬在沟边,将自己的身子弯成拱桥。

    “大人,使不得,这么小的沟,就一脚跳过去的事。”花落赶紧扶起他。

    这个小小的举止,更令高宗李治好感倍增,笑问:“大家谈谈有关御花园的感受,如何”

    李贤也想表现,先说:“天下花园本质一样,都是在取悦肉眼。”

    李治抚摸着李贤的脑袋:“呵,傻小子,有见解。但父皇认为,御花园只是个象征,花还是天下之花,树还是天下之树,名分而已。”

    高力士接话:“吾皇英明,把御花园的精髓都升华至新高度,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这时,轮到花头解释,她先向皇上行礼,然后说:“民女愚笨,抛砖引玉,民女认为,御花园的本质就是人为地造假,以奇石堆砌假山,以人工河改变河水的意志流向,就连那些被扭曲的树也不得不按人的意志与标准委屈地生长。呵,一旦造假被赋予政治色彩,天下便真正失去了颜色。”

    “好好好,妙妙妙,高高高!”高宗李治赞叹不已。

    高力士嘟咙:“你这个民间女子,胆子也太大了吧,简直是放肆,竟然敢用御花园去枉议政治,好在皇上是天之骄子,懒得跟你计较。”

    李贤咕的一声笑了起来:“高公公别上纲上线,父皇叫我们畅所欲言嘛。”

    李治“嗯”了一声。

    高力士赶紧又开始煽自己的耳光:“小人不才,曲解圣意,该死,该死。”

    惹得高宗哈哈大笑。

    笑毕。

    高宗李治便选了一个亭子坐下来,开始将高力士一前一后所给的两封密涵之事讲给李贤和花头听。

    花头很紧张,手心溢出冷静汗,秀发冒出热气。

    “姑娘,你怎么啦”高宗问。

    “我,我,我觉得两封密涵剑指同一个人,感觉大有文章,令人害怕。”花头语速极慢。

    “嗯,寡人也如此认为,姑娘有何见解”

    “民女认为皇上早有定托,既然皇上要询问,民女只好如实谈点粗陋浅薄的看法。民女觉得,既然有人想置那个叫什么裤子云的人于死地,这从侧面说明裤子云是个很有本事和能量的人,现在政通人和,作为百姓,都在称赞盛世再现,民女觉得这个裤子云是不可能跟朝廷作对的,相反,他肯定太爱朝廷,极富正义与血性,得罪了人而已。”

    不得不佩服花头的语言艺术,既夸了皇帝,又保护了裤子云等所谓的反贼,且不露痕迹。

    一番吐词如兰的话语令高宗再次刮目。

    高力士弯着腰淡淡地说:“也许正因为盛世,所以匪徒更易被前朝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小人倒是觉得,裤子云的确够不上谋反,但色心令他疯狂,不知不觉便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高宗感觉也有道理,于是感叹:“既然是盛世再现,那么寡人也理应得到上天眷顾,奖赏寡人几位国色天姿的女子,何尝不可。”

    一旁的李贤搬出那句“贤贤易色”,重复了几遍,遭到高宗的白眼。

    花头顿感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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