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就再不愿意闭眼。

    “哥!”

    “哥!!”

    我看见了床边头发如同鸡窝一样的布热阿,也不知道他守了我多久,这小子整张脸都油了。结果刚一醒,这小子差点没给我气死:“哥,你哪疼?”

    他是关心我,更没怎么照顾过病人的生怕我出现不舒服,可这话听着就跟在山里将我手上的木刺直接拔了似的,那么让人不得劲。

    但这回我没骂他,像亲哥哥一样冲着他伸出了手,在他脸上拍了拍。

    他这才反应过来,起身刚要冲门外喊,我直接张嘴打断道:“哎!”

    布热阿这才看向了我……

    我解释道:“让我歇会,我不想再被推着满医院的做检查。”

    我说话了,而且没有咳嗽,除了身上有种失去了全部体力的感觉之外,精神状态十分饱满。

    布热阿没言语,一双眼睛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门口,似乎在思考应该不应该听我的。

    我转移了话题:“守了我几天了?”

    布热阿伸出四根手指。

    我抬起头,看见了挂在吊瓶位置的营养液,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有醒过来,依然没有饥饿感。

    这东西我见过,和霍三哥去看一个被人用刀扎坏了食道无法进食的社会大哥时,人家病床上挂的就是这东西,还说这是肠内营养无法满足营养需求时才挂的,其中好像还包括葡萄糖、微量元素、氨基酸、脂肪乳、维生素什么的。

    “那我这么昏迷了多久了?”

    布热阿缓缓坐下,先伸出了一整个巴掌代表数字‘五’,又伸出了另外一只手的两根手指,最后,两只手并到了一块。

    我都让他气笑了,骂了一句:“你哑巴啦?”

    布热阿这才张嘴说道:“央荣说我嗓门大,让我在病房里尽量别说话,不能吵着你。”

    这个臭小子……

    我忽然眼眶一热。

    “坐,坐那。”

    我借着用手搓脸的姿势,在眼眶处抹了一把,也不知道睫毛有没有打湿,会不会让人给看出来。

    “佤邦怎么样了?”

    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早已经没了之前的重视,但这种担忧却成为了我的习惯。

    “哥,佤邦没怎么变,您病了以后,央荣从前线撤了回来,半布拉也从孟波回到了邦康,他们俩加上一个张文禾,如今都在邦康坐镇。”

    “白天您醒了以后我们还通电话呢,张文禾说,让您不用担心时局,周围这些势力都让您给阴怕了,您这儿一病,南北掸邦全都陷入了紧张状态,生怕您偷袭他们。”

    “对了,还有果敢,厉歌现在带着部队正在收拾果敢的散兵游勇,原本是我带兵攻打县城的时候顺便收拾这些人,可您一病,我就没心思打仗了……”

    布热阿说着话低下了头。

    我笑骂道:“挺大个老爷们,都顶门立户了,你这是干啥。”

    布热阿看着我说了一句:“哥,我就剩你和央荣了。”

    “去!”

    “去去去去!”

    “你这孩子,怎么像是给我守灵来了?”

    我这一骂,总算给布热阿骂出来了点精神,他赶紧辩解着说道:“那怪我么?你都不知道自己躺在病床上有多吓人!”

    “我们这一群人把嗓子都喊哑了你都听不见,还偏偏会眨眼、能呼吸,就像是个活死人一样。”

    “你知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怕……”

    布热阿不会撒谎,也不需要撒谎,已经当了师长、自己顶门立户过日子的他,甚至都没必要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

    我望着那充满赤诚的双眼,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我父亲也好、霍老三也好、老乔也好,他们都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但唯独没教我表达。

    我们所有人都在统一的传统下,继承着羞于表达的人设,好像‘尿叽什么,憋回去’才是正统,好像‘你哭什么玩意儿’才能体现男人味……

    但这一刻我想说的是:“谢谢。”

    我很诧异。

    诧异自己竟然将这两个字说出口了,诧异着这样一个我竟然在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布热阿懵了。

    抬起头看向了我,眼眶微红的说道:“哥,你说啥?”

    我赶紧扭过了头:“我在感谢老天爷,让我有你这么个兄弟。”

    我不知道自己又为什么在说出这句话后,于布热阿的询问中害羞,还得东拉西扯。

    布热阿慢慢的挪开了视线,说了声:“哥,你今天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了。”他说的是以前那个我,可从来不信老天爷。

    是啊。

    不太一样了。

    以前的那个我从不敬畏鬼神,只在乎人心,更不明白什么叫天理正道,是个明显的既得利益者。

    在我眼里,利益大于人命、大于亲情、大于一切,所以我才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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