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要召众将领议事的缘故,江遇白抓紧时间去换了身衣裳。

    原本凌乱的营帐内很快被收拾出了能见人的模样,地上原本浸透了烈酒的毯子被收走,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清淡宁静的皂花香。

    那是出自三又商行特有的烛。

    据说这烛掺了许多珍贵药材,燃烧时散出的香气对人体有益,也有凝神醒脑之效,一根烛可卖十两的高价,在市面上也是供不应求的好物。

    白子清静静地看着跃动的烛火一言不发。

    薛先生心里着急却不知从何开口。

    被紧急召来的和尚等人屏息凝神,都从微妙的不寻常中察觉到了不妙的气息。

    令人心惊的窒息在空气中蔓延,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徐明阳和桑延佑也被薛先生强行留下了。

    薛先生的原话是白子清的情绪看起来实在不对劲儿,恐会失控。

    在场的这么多人就这两小子在白子清面前有三分熟稔,留着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徐明阳和桑延佑隔空对视,在江遇白出现的瞬间垂首屏息。

    营帐内的所有人都带着恭敬行礼问安,白子清却坐得稳稳当当完全不见动弹的意思,他甚至还发出了一声不屑至极的冷笑。

    江遇白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滑过,出人意料地直接走到白子清的面前。

    白子清要笑不笑地看着他:“怎么,我并非岭南属臣,小王爷这是要治我的不敬之罪?”

    白家虽一直在为岭南出力,但至今并未走到人前,翻脸不认说起来也并不奇怪。

    可江遇白听到这话没有半点怒气,只是后撤半步站直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白子清躬身一礼。

    白子清呼吸微轻。

    江遇白低着头一字一顿地说:“先前小王不知轻重言语多有得罪,先赔罪一礼。”

    “开罪在先不敢恳求白公子多见谅,但请白公子看在事态紧急的份上,暂时容忍小王的失礼之处,先以要务为重。”

    “待到风波平定万事捋出章程,小王必再次登门叩谢今日之恩,再另行赔礼谢罪。”

    江遇白是岭南王唯一的血脉,也是岭南上下的几十万大军的唯一的主帅。

    在场的谁都不如他的身份尊贵,也无人可与他所握的重权相比。

    没避开人,不避讳自己的疏忽。

    当着这么多军中将领的面公然赔不是,江遇白已然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

    所有人都在关注白子清的神色,现场却无一人敢贸然插话。

    直到薛先生都快忍不住了想插嘴,白子清却意味不明地低声笑了。

    “小王爷倒是能屈能伸。”

    也难怪徐璈那样的人都肯俯首称臣,徐家老太爷提及时也多有赞赏。

    这样的人物,京都他能入。

    江遇白闻言并未起身,只是说:“小王有错在先,白公子如何恼怒都是应当。”

    “这赔礼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白子清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江遇白哪怕是在大悲之下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能让白子清这个时候赶来大动肝火的必然是大事儿。

    江遇白一直都知道自己该做的必须做的是什么。

    白子清盯着江遇白沉默半晌,呵了一声起身避开江遇白的礼:“一介凡俗倒也当不起小王爷如此大礼。”

    “我今日来是为了提醒小王爷,这京都若是再不拿,只怕世间就再也没有京都这么个必争之地了。”

    字面意思上的,京都要没了。

    江遇白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看向白子清:“你说什么?”

    白子清重新坐下,带着挥之不去的苦涩说:“小王爷出身江氏皇族,可曾听老王爷说起过的江氏的江山是如何得来的,江氏皇族延续多年的皇族隐秘又是什么?”

    江遇白一开始还是惊愕和不明,紧接着不知想到什么呼吸都是骤然一轻。

    白子清见状百感交集地呼出一口气,闭着眼苦笑道:“看小王爷的神情,想来是知道的?”

    “起初,我也以为这仅仅是一则不据实的传闻……”

    据传百年前江氏一族不满前朝的暴戾统治,在一众有识之士的帮扶下揭竿而起,开启了万里河山持续近十多年的争夺之战。

    最后不负众望攻破前朝的皇城万安,至此开新朝改国度之名,万安改为京都,江氏皇族从此延续。

    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尤为惨烈,所有大小战役的细枝末节都被详细记载在史册当中,唯独攻破皇城如此重要的战役被一笔带过,毫无赘述。

    读史的人只当是当年混战刚结束未能详细记载,甚至不少人为此抱憾叹息。

    唯独皇族内部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史实并非如此。

    之所以撇开了皇城之战不悉数记载,是因为皇城的四周藏了要命的东西。

    那一战是江氏惨胜,为遮掩不可对人言的机密,不得已这般。

    而这一点被太多的人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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