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辉眉眼间闪烁起一丝僵硬的不自然,像是想开口,又实在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合适。

    就在徐明辉暗暗为自己的莽撞懊恼时,桑枝夏突然乐道:“你是想问我娘家的事儿?”

    徐明辉干巴巴地嘿嘿两声,仔细打量确定桑枝夏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眼神闪避僵硬地说:“大嫂,我没别的意思。”

    “我就是想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哈。”

    “如果你不方便处理的话,其实我是可以代劳的,不光是我,三叔也说过他可以办,只要……”

    “只要大嫂你不介意的话,完全可以交给我们。”

    徐璈在路上费尽心思藏着掖着,生怕桑枝夏或是家里人知道了会不开心。

    然而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远在京都的桑家大老爷早就做好了两手打算,报信的人抵达徐家的时间更是比见到徐璈的更早一些。

    所以早在桑枝夏之前,家里人就知道了桑家来人的事儿。

    谢夫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认出对方是桑家的人,生怕给桑枝夏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第一反应就是找了徐家的三位夫人帮着坐镇。

    许文秀等人暗暗惊疑来人的目的,徐三叔却想得更远些。

    为此徐三叔还特意找徐明辉私底下谈过,二者都觉得这事儿交给桑枝夏处理不合适,让徐璈来也颇感棘手。

    桑家的人若想找麻烦,这事儿就得由别人去处理。

    只是顾及桑枝夏的感受和颜面,面对这么个烫手山芋属实不太好打理。

    徐明辉深深吸气后,梗着脖子小声说:“大嫂,其实你和大哥为难的话,我去办就很合适的。”

    “我不是桑家的人,跟你和大哥也是隔房的弟弟,回头若是有人问起,只管说是我狭隘作怪,否则……”

    “你是要考取功名的人,不要名声了?”

    徐明辉不以为意地嗐了一声:“能不能考得上看的是本事够不够硬,关乎名声什么事儿?”

    “而且我本来也不在乎那个,能把问题解决不就行了么?”

    桑枝夏有些好笑:“话也不是那么说的。”

    “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没必要。”

    徐明辉面露踌躇:“大嫂是不放心我?”

    桑枝夏抓起桌上的核桃往徐明辉的怀里砸了一个,看着难得谨慎万分的徐明辉,哭笑不得地说:“不是不放心你,是不想让你们去掺和这摊浑水。”

    “何故为此脏了手?”

    徐明辉犹豫着没搭话,桑枝夏不紧不慢地说:“而且我也没你们想的那么为难。”

    “我的家人不多,却都是为我着想的,至于旁的……”

    桑枝夏不屑一笑:“分量还当真没那么重。”

    谁都怕她会为此伤心,实际上并不会。

    桑枝夏只是觉得滑稽可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桑枝夏狭促道:“还记得咱们当年被菜叶子臭鸡蛋砸出京都的时候,特意来给我送盘缠的人吗?”

    徐明辉记性极好,愣了下错愕道:“大嫂是说那个被你薅了手腕子的小姐?”

    “对。”

    桑枝夏露出个孺子可教的笑,慢悠悠地说:“知道她成了永顺帝宠妃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日。”

    “岭南若是败了,那我便是叛贼之妻,死有余辜,桑家其余人仍可仗着宫中宠妃的风光,在京都自称是国丈府风头无两。”

    “咱们若是赌赢了,只要桑家的人没死绝,势必会有人来寻我。”

    昔日宠妃不再,新帝麾下的权臣就在眼前,不等风吹人就知道该往哪边倒。

    桑枝夏对此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家里人不约而同小心翼翼的态度。

    桑枝夏又隔空扔给了徐明辉一个嫣红的果子,自己抓起一个咬了一口含混道:“你大哥也是提心吊胆的,防贼似的防着怕我知道了受刺激,其实大可不必知道吗?”

    她说的不在乎并不是强颜欢笑,也不是顾全大局。

    是发自内心的,一点儿不在乎。

    徐明辉难掩惊讶:“那……依照大嫂的意思,这事儿就先放着?”

    “不然呢?”

    桑枝夏把扭送王妈妈回京都的事儿说了个大概,嗤了几声懒散道:“要是识趣,那就知道该去找什么人归降以此保命,而不是大老远地来我耳边叭叭自己的晚年梦想。”

    “拜托,我一个字都不想听的好吗?”

    如果渣爹识趣,在江遇白攻打京都时略尽绵力,那人家许了网开一面,就收拾东西找个犄角旮旯夹着尾巴凑合活。

    如果不识趣,那就去奔赴自己选定的死路。

    桑枝夏转了转手中的果子,笑道:“明辉,早在他们把我逐出族谱,对外再三宣扬桑家与我并无干系之时,我就不欠他们任何人的了。”

    成王败寇,生死天定。

    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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