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的徐明辉与桑枝夏相视无言,强忍着心头的巨浪沙哑道:“小王爷知道大哥的打算吗?”

    老王爷病成这样,远在战场的江遇白知道多少?

    桑枝夏头疼地呼出一口气,苦涩道:“孩儿啊,倘若小王爷知晓实情,那你大哥也就不必急着回来了。”

    “正是因为小王爷不知情,所以才必须得回来。”

    老王爷若是能撑到新建山河君临天下的那一日,江遇白接下来持有天子大义,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承天受命,帝王典范。

    可老王爷如若撑不到那日,就要防着岭南王城内的后院起火。

    并不是所有岭南的属臣都对江遇白心服口服。

    江遇白尽管亲临沙场建下了不世功勋,隔着肚皮的人心究竟是什么样儿的,也没有人能说清。

    老王爷抱恙之事一旦传出,焉知会不会有内乱之危?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桑枝夏索性就把自己知道的大概提了一遍。

    末了才说:“别那么紧张。”

    “你大哥是奉老王爷的令回来的,明面上没带什么人,但王府那边肯定也有针对万一的准备,再者说……”

    “事情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吗?”

    桑枝夏心态极好地笑着说:“万一齐老回来了,与大巫一起给老王爷调配出了更合适的方子,慢慢就好了呢?”

    徐明辉面无表情地看着桑枝夏,被她话中不自觉带出的哄劝气得冷笑:“大嫂是把我当成徐明阳那小子了?”

    桑枝夏:“……”

    桑枝夏强撑着镇定,一本正经地说:“徐明阳怎么了?”

    “我跟你说咱家明阳现在可出息了,这回在南允帮了我大忙,相当能干。”

    徐明辉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他再能干,不长脑子也只能随时被大嫂哄得团团转。”

    就徐明阳是个什么货,他这个当亲哥哥的还能不知道?

    徐明辉被同样的方式哄了深感受辱,咬着牙说:“大嫂只管哄我好听,只是你说的没事儿我却不太信。”

    岭南是江遇白的老巢,王城之中更是盘根错节,人心起伏。

    有老王爷镇着的时候,什么魑魅魍魉都不敢往外冒。

    可要是这些妖魔鬼怪都开始浮动了心思,起了别的念头呢?

    徐明辉脑子灵光得很,黑着脸说:“若无这种隐患,何须大老远把大哥叫回来?”

    “既然是已经把人叫回来了,那就证明我刚才所说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已有先兆的事实。”

    “否则祖父留守王府做什么?还能真的是为了下棋?”

    “祖父何时这般痴迷了?”

    徐明辉说得有理有据,乍一下桑枝夏还当真是有了百口莫辩的错觉。

    桑枝夏无辜地望着徐明阳,相当坦诚地说:“有话好好说嘛,怎么说着还急眼了呢?”

    “而且你也不该冲我急啊。”

    桑枝夏耸肩苦笑:“我拢共就知道这么多,别的休说是我了,就连你大哥的头顶都罩着雾水。”

    “要不这样,你先坐下?”

    桑枝夏看着脸上难得姹紫嫣红的徐明辉,好性子地软了嗓子说:“先坐下喝点茶,平心静气。”

    “我再让人送两碟子点心过来,配点儿干果蜜饯,等心气儿平了你大哥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再问他?”

    徐明辉依言坐下勉强冷静了几分,只是表情还是木着的。

    等桑枝夏真的吩咐人送吃食时,徐明辉忍无可忍地捂着脑门说:“大嫂,我已经二十大几了。”

    凡是成婚早,早就该儿女成群了。

    怎么还拿他当小子哄?

    桑枝夏忍笑点头:“行,我知道。”

    “你不是小孩儿了嘛。”

    桑枝夏说完对着画扇说:“跟小厨房说点心少放糖,大人不吃那么甜的。”

    徐明辉哭笑不得地乐了。

    桑枝夏靠在椅背上慢慢地说:“总之呢,先别急。”

    “弟弟啊,天还没真的塌了呢。”

    没到最坏的那一步,这个时候就开始发愁,愁得太早了。

    徐明辉心知自己是关心则乱坏了分寸,沉吟片刻突然说:“对了大嫂,我来的时候在二门遇见了陈家来的人。”

    陈年河带兵出京都远赴西北时,把在京都的家人都带了出来。

    随后不久,护送陈家亲眷的车队遭受重创,被护送的人或是丧命崖底,或是尸骨无存,不知死活。

    陈家惨案震惊了不少人,据说陈年河还为此大病一场,险些病死在西北。

    因为护送之人全都出自永顺帝亲信,陈年河在病中以下犯上连着往京都送了十几封八百里加急的折子,字字泣血,扬言必须要捉拿凶手,要还自己的家眷一个公道。

    不少人都说陈家如今只剩下陈年河一个半百老翁,只怕是早年杀孽太多遭的报应。

    实际上呢,据说死得相当惨烈的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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