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璈不请自来的意外出现,瞬间让包括齐老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犯错的轻重程度都是对比出来的。

    他们的确是没按桑枝夏的安排行事,徐璈也是啊。

    而且有徐璈首当其冲挡在了前头,还有别人什么事儿?

    徐璈面无表情挂着一身滴水掉泥的衣裳走进去,刀子似的眼神从这几个人的脸上剜过,齐老不悦瞪眼:“看什么看?”

    “几个孩子才十几岁还小呢,不懂事儿也就算了,我年纪大了老糊涂,你这么大个人,也不懂事儿?”

    齐老对着几小只飞快使了个眼色,当机立断地站起来说:“孩子们,走。”

    “这赶了一路怪难受的,换个地方弄点吃的填肚子。”

    齐老抬手一挥,底气不足的三小只都不敢看桑枝夏和徐璈的表情,齐刷刷拔腿就走。

    范世成和桂盛不在齐老说的范畴内,不过这俩老狐狸见势不对掉头就撤。

    有眼色的都不敢久留,转眼间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小屋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隔空看着坐着没动的桑枝夏,徐璈的心里也在打鼓。

    桑枝夏送过去的信他都收到了。

    一封不落。

    但桑枝夏在信中提到的,徐璈愣是一件没做。

    徐璈先被桑枝夏撵着去换了身干的衣裳,再回来也自知理亏,胡乱把搭在脸上的湿发往脑后一扒拉,挂着笑往前凑:“枝枝,恼了?”

    桑枝夏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徐璈从善如流地指着出去的几个小崽子说:“他们惹你生气了?”

    “枝枝你先别往心里去,等一会儿齐老没看着了,我就去收拾他们,我……”

    “你也是不懂事儿吗?”

    徐璈话音微止,桑枝夏辨不出喜怒地说:“信中我都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都说了……”

    “我这不是脑子进水没记住么?”

    桑枝夏:“……”

    桑枝夏不可置信地说:“你说什么?”

    “我觉得我最近雨淋多了,可能是进水了。”

    徐璈说着话凑到桑枝夏跟前,怕自己头发上的寒气沾湿了桑枝夏的衣裳,脚尖勾了个凳子坐下,嬉皮笑脸地说:“枝枝,我这都泡糊涂了,你就别跟我计较了好不好?”

    “你……”

    “枝枝。”

    徐璈用力搓了搓双手驱散了几分凉意,把桑枝夏的手抓在掌心,笑眯眯地说:“再说我跟那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崽子不一样,我是来帮忙的。”

    “想不想知道我来找你之前去了哪儿?”

    桑枝夏木着脸不接话。

    徐璈抻长脖子凑近说了一句话,桑枝夏眼睫狠颤:“你去见元才了?!”

    徐璈带着隐晦的自得嗯了一声,捏着桑枝夏的指尖说:“元才已与我初步商定,会于今晚带兵拔营入南允。”

    “自今日起,直到江南水患危机解除之前,双方通力合作,只为抵御洪灾。”

    徐璈对于自己跟元才见面商议的过程一笔带过,着重点明了此举带来的好处。

    “枝枝,元才手中有三万兵马,这些人散在各处参与到抗洪之中,把洪水挡在城外的可能大了许多,就算是……”

    “你去见元才之前,跟他有过联系吗?”

    桑枝夏突然打断徐璈的话:“还是你们之前就认识?”

    徐璈愣了下摇头:“并无。”

    “但这人过往的行事我打探了,想猜得出此人的心性不难,所以我……”

    “所以你在不知道对方立场和敌意轻重的情况下,事先不曾透过半点口风,带了两个人就去了人家的扎营之处?”

    徐璈心说不好,赶紧找补:“我去之前已经得了元才有意抗洪的消息。”

    “我猜得到他的底线在哪儿。”

    桑枝夏深深地看着徐璈,所有的火都在逆流朝着脑门上涌。

    “猜到的?”

    “如果猜错了呢?”

    两军敌对,默认的战线就在脚下。

    徐璈相当于是单手拎着自己的脑袋去敌营里转了一圈,而他这么做的理由居然只是猜测!

    徐璈霎时无言。

    桑枝夏忍无可忍:“你就确定自己算无遗策,在没得到对方的只言片语之前,确保自己的猜测全都是对的?”

    接二连三堆积起来的火,以及兜头而来的巨大压力,二者混合成了摧毁理智的利器,桑枝夏甩手抽开徐璈的胳膊怒道:“孤军深入敌营,单刀赴不知善恶的会。”

    “你这个动辄就拿命去豪赌的毛病,是一直就不打算改了是吗?”

    徐璈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枝枝……”

    “你别叫我!”

    桑枝夏怒火中烧地咬牙:“小的老的说不通,你更是了,论冒险这块儿无人能及,谁都比不上你能耐大!”

    “都当南允是什么好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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