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垂目看着温行溯身上的伤,从小几里拿出一块肉脯,塞到他嘴里,“痛就咬它。”

    然后才静下心来,一点一点将粘在伤口上的衣料剥开。

    这个过程十分的漫长,她动作很轻,可越是轻,温行溯越是煎熬。

    比起疼痛,他更难忍受冯蕴在他腿间这样细致温柔的动作,那种潜意识生出来的反应,让他窘迫难堪,又无可避免地涌动出一丝可耻的愉悦……

    “大兄再忍一忍,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了。”冯蕴看他眉头紧蹙,双眼闭紧,好像承受着巨大痛苦,禁不住双手颤抖。

    越想快点撕开,越是下不得手。

    “腰腰……”温行溯后腰发麻,喘息着,满脸都是汗水,从下腹迅速窜上的温度快要把他烤化了。痛并快乐,还要保持冷静不生遐想,很难,很难,他从没这样难过。

    “不怕,大兄不痛。”温行溯声音沙哑,说得艰涩:“你用点办,一下,一下子撕开便是……”

    冯蕴看一眼他的脸。

    温行溯是个守旧老派的人,骨子里十分的传统,所以哪怕现下民风开明,他也不会像那些世家公子一样骄奢淫逸,大兄就是清流,就是敦厚,就是君子端方……

    冯蕴不忍他受罪,想着长痛不如短痛,索性一咬牙,按住他的腿,拉住粘在伤口上的布料,狠狠用力一扯……

    “唔……”温行溯的闷哼声,带着鼻音传入。

    冯蕴脸颊也淌下汗来。

    方才她闭着眼,拉扯伤口的动作很是用力,可温行溯凝滞片刻,居然一声没吭,那表情看着也很是怪异。

    “痛吗?”冯蕴注意力全在温行溯的脸上,没在意他下腹的异常,以为是他痛得很了,赶紧拿金创药洒上去。

    “不痛……”温行溯喘着气,额头冷汗淋漓,不止是疼痛,还有一种在极限中来回拉扯,又不敢有太大反应的煎熬。

    冯蕴在伤口洒上药粉,一面包扎一面问他,转移注意力,“你不是该在信州带兵吗?怎么会到安渡来的?”

    温行溯眉头微皱,“我来接你……回家。”

    很简洁的一句话说明来意。他又道:“不料……渡河时遇上巡逻的北雍军,差点要了性命……”

    冯蕴:“太冒险了,你怎能单枪匹马到北雍军的地盘来?”

    温行溯沉默一下,“不是单枪匹马,我带了四个侍卫。他们……阵亡了。”

    冯蕴心里一跳,眼眶潮潮的。

    温行溯看她的表情,沉默片刻才道:“子偁他刚刚走马上任,诸事烦杂,眼下又要备战,暂时顾不上你这边……”

    冯蕴轻笑,“大兄不用为他解释,更不用顾及我可怜。我在萧三眼里是什么人,他萧三又是個什么人,我心里有数。”

    温行溯沉默看她。

    她很平静,没有以前说起萧呈时的埋怨和伤心,提起这个名字就像在说一个微不足道的陌生人,整个人都沉稳了下来,好像一夕之间就长大了。

    温行溯有些诧异,但没有问。

    一个十七岁的女郎被亲爹献给敌将,面对那样难堪的处境以后,怎么可能还像往常那般天真无邪……

    “腰腰,往后兄长护着你。”

    温行溯说得板正而严肃。

    “回齐后,伱不想回冯家便不回了,就留在兄长身边。”

    冯蕴微微一笑。

    若是上辈子有这么一天,她见到了来接他的温行溯,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抛下一切跟他离开安渡,回到日思夜想的故乡……

    可现下,她不是那个冯蕴了。

    “大兄,我不回去了。”

    温行溯很是不解地盯住她,“你不回齐国,你能去哪里?”

    冯蕴道:“大兄难道没有听说吗?我现下是裴獗的姬妾。妾随夫主,天经地义……”

    温行溯眼里露出一丝痛色,“不许你自贬。你是许州冯氏幺房嫡女,岂能与人为妾?阿父不为你作主,大兄为你作主。你是萧三郎的正妻……”

    “不是了。”冯蕴平静地告诉他,“我出城乞降那天,已经和冯敬廷断绝了父女关系,与许州冯氏也再无瓜葛,自然也不必联姻萧家!”

    又笑一声,他盯住温行溯。

    “冯莹什么时候去竟陵王府,他们商定好日子了吗?”

    温行溯面对这双澄清的美眸,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

    母亲和妹妹打得小算盘,温行溯当然不是一无所知,他不赞同这件事情,却没有办法左右长辈的想法,尤其那边萧三郎不清不楚的,让他左右不是人……

    “腰腰,大兄对不住你。”温行溯知晓冯蕴对萧呈的感情,很是愧疚。

    “这是我的选择,大兄对我并无亏欠。”

    冯蕴有些怜悯地看着他。

    这个傻兄长!

    冯莹不仅仗冯家的势,也仗他的势呢。

    冯家在朝堂上是有话语权的,不仅长房大伯冯敬尧贵为尚书令,二伯三伯都是朝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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