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贤的三角眼,投射到了瞳孔里,再被他的感受器传输到大脑皮层,得到了一种美的享受。

    方子业此刻,真的像一位职业的屠夫,拿着手术刀,仿佛是切猪肉一般地将鸡肉间隙给划开,速度很快,仿佛是在瞎几把乱搞——

    聂明贤仔细分析了方子业的操作路径,方子业在松解过程中表现出来的细微清创操作后,不得不为方子业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而后挪动了双脚,使得自己更加靠近术野。

    略低头,更近的距离,使得聂明贤的双目更加聚焦,股四头肌胫骨下段的粘连,早已经在方子业的暴力美学下,变成了原有的解剖结构而分散。

    分离的断端,可见有血迹渗出!

    血迹斑驳的断面,看起来有点像猪肝,但再细致地去通过专业知识观察可以看到,股四头肌的肌肉纤维颇为完整,未见有断裂,也没有破口。

    所以说,方子业的大开大合,完全没有伤及到局部的肌肉纤维,方子业是按照肌肉走形原本的解剖结构,将肌肉分离。

    方子业切断的,不过是肌肉粘连间的疤痕组织!

    这种操作,外行人看不出来,但在内行人的眼里,就有点匪夷所思。

    肌肉粘连的疤痕,可不是手术切口的愈合疤痕,肉眼可见,它基本上是肉眼看不到的,是多条肌肉粘连后,坨在了一起。

    莫说是肌肉粘连了,就算是两块做馒头的面团被挤压在了一起后,正常人都很难分离得开……

    聂明贤的思绪逐渐归位,压住了感慨,继续看方子业对股内侧诸肌进行松解。

    这时候,方子业的速度稍微放慢了些,手术刀,在他的手里,如同锯齿状一般地从上内,往下内行进。

    柳叶刀的锋利,毋庸置疑。

    只要愿意切,能把人直接从腹部切到背部去。

    因此,疤痕也好,韧带也好,在它的面前,都仿若螳臂当车。

    然则,等方子业这么操作完后,聂明贤才发现,方子业根本就不是在切肌肉粘连处,有一种切剥的感觉。

    什么叫切剥?

    聂明贤因为身在过农村,因此看到过家里人用刀去剥莴笋,剥莴笋,不是直接用削皮器削的,而是用刀,一点一点地切开皮后再行剥离。

    然而,现在方子业的操作,只是与此类似,但难度可比这个大了很多。

    方子业应该是斜行将疤痕组织切开了一点,再剥离一段,再切开一点,再剥离一段……

    如此之后,方子业便可以将肌肉两端残留的疤痕组织,几乎均分在了两个组织之间,等待着剥离之后的‘疤痕’清算。

    果不其然,就在方子业将缝匠肌与股内侧肌的剥离开后,两条锯齿状的疤痕坨坨,各自排站在了肌肉的两端。

    方子业来了两次大刀切,疤痕组织就成了三角肉丁状地直接被切进了方子业手心里的纱布中。

    “嘶!~”看到这么优雅、这么高端上档次,这么丝滑的操作,聂明贤也不忍倒吸一口凉气。

    只是方子业和邓勇都没理会,继续配合着将这些疤痕肉丁给切下到纱布中。

    操作完,方子业才把纱布往外一放,开了个玩笑:“贤哥,那回去剁一剁就可以包饺子了……”

    聂明贤的右手里被塞了一块纱布后,他回过神,并未大惊小怪,非常平静地将其交给了器械护士。

    而后回头,歪了歪头,才眨了眨自己的三角眼:“外科学的入门基本原则有说过,外科的手术刀,走刀需直,需滑……”

    “外科基本操作的入门第一课,就是要我们学会一刀到底,不要重复下刀,避免成锯齿状。”

    “这到底是限制了我们的思维?还是说要求我们破而后立呢?”

    聂明贤的问题,非常具有代表性,也非常有深意。

    听到了聂明贤这仿若无关的问题,手术室里的大部分人都沉思起来。

    外科学,所有医学相关人员都上过,甚至就连护理学也会顺带上一上,不需要操作,理论知识也是要学习一部分的。

    外科机能学实验的切开术练习部分,基本上每个老师都会耳提面命地说,切开时,尽量一刀到位,不要重复下刀,为的就是不产生褶皱,不产生锯齿样的切口。

    但方子业如今,却刻意倒反天罡地把外科学上的禁忌,拿在了手术台上,用更加微妙的方式表演着清创术。

    方子业的操作未停,眉头依旧紧皱,但没有回话。

    其实啊,方子业自己都没有想到聂明贤这个刁钻的问题思考角度。

    邓勇想了想说:“学习嘛,总是要先规范,规范地将例题都做好之后,再跳出原本的思维圈,去做加强版的习题。”

    “初学者,如果不给他们表达出底线,悟性不够的,恐怕真能在皮肤的表层,就多来这么几刀。”

    聂明贤当然不是为了钻牛角尖,也不是为了得到真正的答案。

    看了看邓勇之后,继续聚焦于方子业的操作,证实一下自己之前对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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