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章台后殿,我将赵善本和孟合都叫了过来。

    “朕不在咸阳的这段时间,朝廷可有什么异动?”

    赵善本思考了一会儿,拱手道:“陛下,倒是有一件小事,也是因为今天的事臣才想起来的。”

    我缓缓道:“说。”

    “二月,皇后突然去了一趟丞相府,回来时似有不悦。”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事朕知道,你不是在奏报中提到了吗?”

    “是。当时臣并未多想,结合这次公犊误送的事,臣倒是想起了一个市井传言。”

    “什么传言?”

    赵善本有些为难道:“这……陛下听了切莫生气,传言不足当真……”

    “朕有数,说。”

    我脸色有些阴沉,竟然还牵扯李诗云了吗?

    “是。咸阳有传言,皇后去丞相府那次是为了李由升任御史大夫一事,说御史大夫年纪已大,又总是犯颜直谏,陛下对御史大夫多有不满,早有心夺其官职,并且传言陛下有意让李由任御史大夫,皇后便去同李相密谋此事……”

    “混账!”我瞬间火冒三丈,大怒道:“什么人竟敢非议三公、皇后?!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朕说!”

    赵善本连忙弯下腰,声音颤抖道:“陛下,当时只是流言,臣以为如此捕风捉影的事不可当真,过段时间就会消失,未曾想到……请陛下降罪!”

    我平缓了一下心情,沉声道:“起来。”

    转头看向孟合:“净室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回陛下,关于此流言净室有记载,但……”孟合小心翼翼地看了赵善本一眼:“与谒者令的想法一样,净室以为这种传言太过离奇,不会有人相信的……”

    我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冷笑道:“好,好啊,把皇后牵扯进去,看来他们是冲着朕来的!”

    我抬起头,冷声道:“去查!”

    “遵命!”

    孟合退走后我挥手让赵善本也退下了,闷热的天气让我的心情更加烦躁。

    我原以为只是党争,可把李诗云也捎带着,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正在烦躁之际,赵善本又折了回来。

    “陛下,李相求见……”

    我喝了口茶,长舒一口气道:“请。”

    从他们两人的话中似乎李斯是流言的受害者,余禾是被迫反击,可朝廷之事波谲云诡,李斯也不见得干净,且听听他有什么说辞。

    不多时李斯在赵善本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看着他满头的白发和颤颤巍巍地挪动脚步,我也是有些感慨,权力就这么让人着迷吗?以李斯的年纪和身体状况,恐怕没几年活头了,可就算这样还是要争、要斗!

    “李相免礼,善本,扶李相坐下。”

    “谢陛下。”

    李斯坐下后,从怀中拿出一份奏报递给赵善本:“陛下,这是自年初以来开工的道路进展。河西道预计还需要两年才能完工,通往草原十六郡的道路已经规划完成,向北的道路开始破土动工,不过出长城后修建起来较为困难,尤其是需要大量的钱粮支撑;

    从辽东出长城的道路目前完成了大约二十分之一,附近修路需要的木材、山石等等比较容易取得,进度尚优;

    往王险一带的道路崎岖难行,皆是山路,将作府还在派人勘察,短时间内尚不能动工;

    另外便是关洛铁路,目前已经修建到最为险峻的函谷关一带,进展稍微慢了些,不过质量可以保证;

    余者或大或小的道路都已经全部动工,只是进度快慢的问题,预计明年大朝会之前,除了直道外的道路都能修个七七八八。”

    我点点头,欣慰道:“李相费心了,若无李相,只是修路的事,哪个能处理得这么井井有条。”

    李斯笑了笑,拱手道:“谢陛下,故所应当也。”

    我大致扫了一眼奏报就放回了案上。

    修路的事说完了,李斯单独跑一趟必然不是为了这些琐事,恐怕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顿了一下,李斯缓缓道:“陛下,臣还有一事。”

    “李相请说。”

    “是,臣此来另外一件事便是向陛下辞官!”

    我惊讶道:“李相何故如此?”

    “陛下,臣为大秦右丞相,臣的儿子有贪墨之嫌,实在是臣管教不严!”李斯的声音低沉而浑厚:“臣也老了,精力大不如前,这次来便是向陛下辞官归乡!”

    听到李斯的话我有些头疼,辞官是不可能辞官的,无非是借此表明自己对我绝无二心罢了。

    虽然厌倦了这种你来我往、臣忠君明的把戏,我还是开口道:“此事万万不可!我离不开李相,大秦也离不开李相!此事休要再提!至于李由,我不相信李由会干出贪墨的事来,我倒要看看那个所谓的人证哪来的胆子,竟敢污蔑一郡之首!”

    李斯沉默了一会儿,轻叹道:“臣谢陛下,李由在外多年,臣也只是每年大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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