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大夫田种首,一边紧急向齐公田午汇报军情,一边率军西进,直扑齐国五都之一的莒邑。

    当田种首行至莒邑东门之下,才发现,莒邑城头旌旗变幻,斗大的“楚”字迎风飘扬。

    田种首心中一惊,暗叫一声“完了”,任何国家的土地只要落入楚国人的口中,完全没有吐出来的可能。

    尽管如此,田种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沟通交流。

    “齐军主将、即墨大夫田种首在此,敢问守莒者谁,请其出来说话。”

    城上楚军遥遥回复一声,不一会儿,一身戎装的景舍出现在莒邑东门之上。

    景舍遥遥拱手,中气十足地喊道:“楚王之臣,郯城大夫景舍在此,城下何人?”

    田种首硬着头皮打马上前:“景大夫,在下田种首。”

    景舍故作大惊状:“哦呀呀,原来是盟军主将、即墨大夫在此,舍,失礼在先,得罪得罪。”

    田种首心里那个气呀,老子是先报了名的,你特么非要再问一次,问完了吧,还装得一惊一乍的,楚国佬果然都是戏精。

    田种首挤出一丝笑容:“景大夫,齐楚鲁宋,约定伐越,言犹在耳,贵国焉何背盟毁约,夺我莒邑?”

    景舍将腰弯得像只虾米,一副十分惶恐的样子:“大夫言重了,楚国安敢背盟。只不过莒邑并非楚自齐得,而是得自汉、越联军之手。”

    田种首眉毛一挑:“汉?越?”

    景舍:“不错,汉侯俱酒,已迎娶越国采采公主,扶持王孙搜即位越王,齐军斥候天下闻名,如此军情,安得不知?”

    田种首四下看了看自己手下的这一众校尉,心中暗暗骂道:一群草包,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竟然没人知道?

    再回想伐越之来那叫一个别扭,如今听闻汉侯俱酒出手,也就可以解释得通了。这位战国新贵、兵家小战神在此,仗要是能打顺利了才是咄咄怪事。

    而且田种首也敏感地意识到,莒邑的风云变幻,同样也是这位汉国诸侯的手笔。

    田种首无可奈何地道:“齐楚既有盟约,大夫当还我莒邑啊!”

    景舍依旧保持着十分客气的语调:“田大夫说笑了,此城得自汉越,非自齐国,焉何归齐?”

    田种首对楚国这种蛮不讲理的态度非常气愤,但本着友好协调的精神,只好磨着嘴皮子和景舍讲道理:

    “景大夫当知,数日之前,莒邑尚是齐城。”

    景舍不卑不亢:“田大夫曾闻?数十年前,莒邑亦是楚城!”

    田种首道:“然当年齐国得莒,非自楚手,乃是灭亡莒国而得。”

    景舍一脸惊奇:“对哇,楚国得莒,也非自齐手,乃是得自汉越之手。”

    接着又补充道:“田大夫亦曾听闻,汉侯俱酒,善于用兵。楚得莒邑,伤亡惨重,损军折将,血流漂橹,代价高昂。楚人之血,岂能白流?”

    田种首的肺都快气炸了,把“不讲理”说得如此得体,城上这个楚贼是如何做到的?

    田种首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个声调:“若楚国城邑为他国所破,齐可攻而得之否?”

    景舍大义凛然地答道:“可!”

    景舍心里一阵冷笑,有本事你去夺夺试试!楚国的城池岂是你齐国想夺就夺的?

    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诸侯胆敢单独挑衅楚国——除了曾经的晋国。

    强如魏、赵、韩“三晋”者,也必须联合诸侯,方可对楚用兵。姜子牙在时,楚国都不怕,别说你们是假冒的田齐了!

    眼看这莒邑是要不回来了,脸必须要撕破了,田种首也不再抱幻想:“景大夫,齐楚盟破,楚国之信安在?宁不怕天下悠悠之口乎?”

    景舍打了这么多脸仗,第一次感觉打嘴仗也如此快乐,田种首越生气,他的胜利感越强烈。

    “齐失地于汉越两国,不向汉越用兵,却向楚国索取,天下宁有此理哉?”

    田种首:“景大夫如此蛮不讲理,放刁撒泼,莫非视齐国之剑不利乎!”

    景舍也针锋相对:“呵呵呵呵,齐剑利,楚剑未尝不利!田大夫如此强词夺理、无理取闹,也休怪楚国无礼了!”

    谈崩了!

    但仗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打起来的,和楚国开战,非同小事,必须禀明齐公,等候定夺。理论上讲,没有一国可以单挑楚国,很可能还需要进行外交斡旋,联合三晋,共同向楚施压。

    同时,攻城的大型器械也是现场打造的,需要时日。

    田种首面色铁青,拔剑下令道:“围城!”

    齐军山呼海应般地应诺一声,立即呼啦啦把莒邑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摆出一副决战的架势。

    而景舍早已下令周边的楚军迅速向莒邑周围集中,铁了心要把莒邑这块肥肉吃下去、消化掉。

    淮泗之地,风云变幻,由最初的齐越矛盾,迅速转化为齐楚矛盾。

    俱酒率领大军在鲁国补充完给养,打着齐军的旗号,一头扎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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