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夭以三千军力,悄悄摸了上去,很快将剩余的齐军粮草辎重车队给包圆了。

    眼见包围圈已经构筑完成,又联想到汉王所言,留些齐兵尚有用处,于是飞鸟夭也懒得发起进攻了,他决定亲自走一遭齐军营垒。

    莒邑大夫的门客,此时的押粮官,劝谏不成,反而被扣了个责任重大又不讨好的押粮官的重责,心中悲怆,口中长叹。

    他与三位齐军连长商议一番,计划坚持“安全第一”的原则,今夜原地不动,明早再拔营前行。

    以琅玡城的现状,越人正在大规模收缩兵力,一路上看到好多军寨都撤兵回城了,守城人还不够呢,怎么敢同齐国大军打阵地战呢?

    何况白日行军,视线好,安全系数也高。就这么定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天也快亮了,押粮官也睡不着了,索性在帐中挑灯夜读。

    忽然一阵风来,案上灯花扑簌几下,骤然熄灭。

    押粮官嘟囔着骂了几声,然后摸摸索索找出火石,眯着眼睛连擦数下,慢慢将灯火点燃。

    灯光扑闪扑闪,由暗变亮,越来越亮,光亮如水墨画的洇染技法一般,慢慢浸染到整个帐篷。

    押粮官的视觉经历了由明至暗、由暗至明两个过程,不由一片昏花,视物模糊,好半天没有适应过来。

    “啊!”

    押粮官急促地叫了一声,旋即又戛然而止。

    惊叫出口,是因为几案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戛然而止,是因为这个陌生人的手中,赫然举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飞鸟夭像是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弹了一下刀身,长刀发出一阵悠长的龙吟之声,丝丝入密,绵绵不绝。

    声音传入押粮官的耳中,震耳欲聋!

    飞鸟夭扭过头来,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如同闪电一般,直射押粮官的方向,令押粮官感觉到浑身发冷,忍不住浑身上下一个寒战,尿意顿生。

    “降不降?”

    “尔……壮士何来?”

    “汉越联军!”

    押粮官惊到无以复加,越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近年来在诸侯中异军突起的汉国,居然远隔千里加入到了战团之中!

    “何以见得?”

    飞鸟夭促狭地一笑,迅捷起身,一把拎起押粮官,将他拖行到帐门口。帐外巡逻的齐军将士眼见押粮官和一人走出帐外,扫了一眼,径自向前走去。而押粮官也不敢大声叫喊。

    飞鸟夭双指入口,用力一吹,一声尖锐的鸟鸣声冲天而起。

    远方,一簇火苗突然亮起在漆黑的原野之上,紧接着四面八方、十百千万,无数具火把相继点亮,形成了一个火光跳跃的包围圈,无声地向着圈内之人展示着威压之势。

    三位连长也气急败坏地跑将过来,看到押粮官身边立着一位提刀的陌生人,俱是大惊。

    他们拔出刀剑,口中咋咋呼呼地乱叫着,但都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押粮官目光一扫火把的密集程度,就知道包围圈的人数。而自己除了六百可战之兵外,剩下的都是运粮的民夫。

    他无奈地道:“三位连长,我军已被重重包围,这位将军孤身劝降,实为我等生计考量。唉,再战无益,徒增伤亡耳……降了吧!”

    三位连长愣在当场,同时越来越多的齐军士卒也惊慌失措地聚焦过来,不知所措地盯着场中的一切。

    其中一位连长看着飞鸟夭只有一个人,他咬牙切齿地道:“先擒了此贼,再作计较。”言毕,挥剑而上,直逼飞鸟夭。

    飞鸟夭轻蔑地一笑:“不知死活!”身形微微一抖,几乎没有人看到他有什么大幅度的动作,一柄飞刀已经激射而出。

    齐军连长丢掉了手中之剑,双手死死地捂住脖子,鲜血从指缝间汩汩往外冒,脸庞扭曲得变了形,然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抽搐片刻之后,归于寂寥。

    飞鸟夭随随便便露了一手,就已震惊全场。再加上外围包围圈的不断缩小,齐军的战斗意志彻底丧失,众人齐齐放下武器,黯然归降。

    天色将亮未亮之时,莒邑大夫田节的大军迅速扑到琅玡西门之外数里之地,按下军阵,遥遥观望。

    此时的琅玡西门,吊桥高悬,旌旗缓飞,时不时闪烁一丝昏黄的灯火,一副浑不设防的模样。

    田节目光精亮,急于争功。他果断下令:“速派两百先登勇士,趁敌不备,泅过城壕,偷袭西南角!”

    一声令下,两百先登勇士,立即趁着夜色摸黑出发,迅捷地靠近护城河,然后悄悄地下水泅渡,摸到了琅玡城的西南角方向,紧紧地贴着城墙站定。

    本来已经将亮的天光,突然完全暗了下来,时间进入到了“黎明前的黑暗”阶段,偷袭的有利时机到来了。

    齐军校尉大手一挥,十数名精通攀爬的高手迅如猿猱,贴上城墙,像壁虎一样慢慢地向城墙之上游动,一点一点地向着顶部靠近。

    近了,近了,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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