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脸无奈。
他们不是没想过辙,曾经去转运使衙门口抗议。
也去找过相熟的官员以及利益相关者。
甚至还想策划大规模骚乱。
但抗议的时候人家转运使杜杞刚开始还算客气,后来直接不管不顾。
找相熟的官员,乃至朝廷里说得上话的。
早朝上几个官员正义正言辞地提出摊丁入亩的危害,第二天就因为右脚先迈入垂拱殿就被赵祯下令革职查办。
然后政制院光速通过诏书,中书省一点要驳回的意思都没有,稀里糊涂就这样给丢官了。
后来自然也就没有人再帮他们说话。
最后就是策划骚乱。
结果恰好遇到赵骏正扫黑除恶呢,苏州城、杭州城的本地黑恶势力抓的抓,杀的杀。
连他们几个好友都被拉走砍了,名下的财产土地全都没收。
毕竟对于古代地主来说,想不涉黑肯定是不现实,手底下自然会豢养打手,甚至有几个亡命徒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这边刚还在组织人手,策划骚乱的空档,那边就四处抓人,搞得鸡飞狗跳。
看到原本称兄道弟的一些地主被冠以黑恶势力头目拉赴刑场,一刀砍头,原本准备策划的骚乱自然也就偃旗息鼓。
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那不纯粹送人头?
他们是想维护自己的利益不受损,还没有蠢到直接把自己全家送到断头台上。
“唉,能想什么办法,该想的都想了。”
龚旭无可奈何地道:“我现在连隐瞒租子,少纳点税都不敢,乡里的税丁都盯着呢。”
“没有打点一二吗?”
“以前还算好,打点一下他们的头目就行,下面的那些税吏在我面前什么都不算。可现在?打点他们头目,他们眨眼间就能举报到县衙乃至州衙去。”
“是啊,如今就不是一家在盯着我们,要想打点的话,县衙、县税局、皇城司、御史台乃至州府,一番打点下来,还不如纳税呢。”
众人都耷拉着脑袋叹息着。
以前他们纳税就只归县衙管,所以上只要和县衙的几个官员打好交情,县令、主簿、县尉,下面就打发点钱给那些负责收税的吏员就行,成本并不大。
现在呢?
税务虽然已经从县衙里拨出去,如今归地税局和国税局管,但纳税也是县衙的一项政绩,如果有偷税漏税行为,县衙也会盯着。
同时皇城司和御史台还监视着地方的诸多部门,一旦任何一个税务部门成员发现上司帮人隐瞒税收,告到皇城司和御史台去,那是一告一个准。
归根到底,现在地方吏员是有工资的,地方财政收入很大程度影响他们的工资收入。并且像这种检举揭发有功,记录在案的话,是允许被推荐成为吏举人的。
成为吏举人虽然也没什么特权,但这就像读书人乡试中举成为举人一样,有资格参加吏考,一旦考过了吏考,就相当于进士出身,正式成为官员。
因此天下吏员那是做梦都想被推荐成为吏举人,不仅工作努力上进,发现身边有贪腐也会马上检举揭发,很大程度提高了他们的积极性。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算想行贿都难。
“诸位。”
潘识忽然对众人说道:“现在朝廷只给我们两条路,一条是把土地卖给官府,我们自己当个富家翁,但坐吃山空,没有田土,已经哪还有进项?”
“倒是还可以去做生意,我有个同年,曾一起参加甲戌科科举,虽然都没有中,但交情还是颇深。”
有人说道:“他几次不第之后,安心在家中经营商业,如今在扬州已经有十多家铺子,身家数十万贯,过得不比我们差。”
“呵呵。”
王玮冷笑道:“商贾终究是贱业,何况经商有多险诸位也知道,稍有不慎,就是倾家荡产。”
“可朝廷现在还是在推广商业,扶持工商,颇有不少优惠朝政。”
“那又如何?大家想想,咱们手中有田土,只要有人耕作,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又何必去操持贱业呢?”
“这倒也是。”
“的确如此,换了我,我也不想冒着风险去经商。”
“刘兄若是想去经商,尽管去便是,反正我是不会去的,你们说呢?”
“不错,当商人朝不保夕,哪有像咱们这样自在?”
“额那当我没说。”
那个提出可以去经商的地主被群起而攻,自是哑口无言。
归根到底,大宋虽然取缔了贱籍和奴籍,但阶级还在,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
特别是自古以来都重农抑商,他们地主阶级主要从事农业,自然歧视商业。
何况正所谓钱难挣,屎难吃。
经商要冒风险很大,遇到行情不好,赔得倾家荡产也是时有的事情。
而他们这些地主就不一样,虽然也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