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之案他都安然无恙。

    因为不论储君是谁,都有臣子投机,只除这些臣子,李隆基既不用面对废太子的麻烦,也不必担忧东宫的威胁。哪怕心知李亨不老实,换别的皇子就能好吗?重要的是保持东宫弱势的局面,让他安心享乐。

    李亨就是吃准了李隆基这种心思,才敢一次一次地试探。

    亲近提出榷盐法的薛白,让有心人认为东宫在为国谋事,等李隆基发怒,李亨撇清干系并不难,推到李瑛余党与庆王李琮身上即可。

    “看,貌似老实的李琮更坏。”

    这样一次一次,李亨看似一直在折损实力,自会有更多人认为圣人错了,转而期待东宫。

    若说,李林甫只用一招,以‘交构东宫’之罪排除异己;李亨也只用一招,交构官员而累积实力。

    一直以来,他们总是不能彻底击败对方。他交构一个,他除一个,于是再交构,再除。他们不停地找出那些不老实的官员,始终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平衡。

    唯有圣人,始终高高在上。

    却没有人想过,中枢就在这种平衡中越来越弱,直到这个平衡被打破。

    ~~

    从礼院出来,元结拉过薛白,低声道:“我今日见到广平王了。”

    “他不是被禁足了?”

    “今日圣人允他到礼院。”

    说到这里,元结沉吟着,道:“广平王仁孝温恭,文雅守礼,宇量弘深,可值得投效?”

    薛白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没答,反而道:“子美兄如何看?”

    杜甫醉醺醺地抚着肚皮,道:“只顾着吃喝,没听到广平王说话。”

    皇甫冉遂笑了笑,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薛白此时才道:“次山兄聪明绝顶,道理岂能不知?眼下是掺和储位的时候?这些年被哥奴迫害的都是哪些人?你说广平王‘仁孝温恭’,他为何这般害你?”

    元结苦笑,问道:“我是听有人嘀咕,你与太子同时消失了一柱香时间。”

    “有人嘀咕?”

    薛白点了点头,却没甚反应。

    他该做的布局都已做了,想必李林甫、李亨的应对也都完成了,剩下的无非就是等着。

    夜里已经宵禁了,但既是东宫喜宴,自有金吾卫持文牒送他们回家。

    薛白回到长寿坊家中,却见客房的窗中亮着烛火。

    他推门进去,果然是杜五郎,正坐在榻边唉声叹气。

    “怎么了?”

    “不知如何说。”杜五郎显得十分苦恼,挠了挠头,最后道:“我又被达奚娘子抱了……这次,我没能自重。”

    “你碰她了?”

    “没有。但就是,她碰我了,我一个激灵……我……”

    “成长了?”

    杜五郎一愣,反问道:“我成长了?”

    “嗯,这些经历都会帮助你成长。”

    薛白随口胡说着,主要是没嘲笑杜五郎,让他敢于面对这些。

    “可是我……”

    “正常,你一个少年人面对达奚盈盈那种,已经很了不起了。”

    “真的吗?你为何懂这么多?”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薛白沉吟道:“我就是懂得很多,《马说》并非韩愈先生写的,是忽然冒进我脑中的,请老师用左手写的。”

    “啊?”杜五郎没反应过来。

    薛白又道:“榷盐法也不是韩愈先生想的,世上还没有韩愈。”

    “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反正若有人问,你就实话实说,你就从未见过韩愈。”

    ~~

    次日醒来,薛白依旧与平时一样,四平八稳地在檐下打了八段锦,出了一身汗,与青岚一起洗漱。

    到颜府递了文帖,得了指点,回来便提笔在院中练习文章书法。

    他最近每天写一卷轴猴子的故事,先把由颜嫣指正过的那卷重新誊写一遍,准备回头给杨玉瑶。之后,铺新卷轴写后面的。

    今日写到猴子与如来佛祖打赌,能否逃出佛祖的手掌心。

    毛笔在砚上蘸了墨,在卷轴上写下一个楷书,已有些颜体的雄秀风范。

    不知何时,杜五郎也走了过来,歪着头在那看,嘴里念念有词。

    “俺老孙一个筋斗云翻到天边,见五根天柱,遂留了个印记,你敢随我去看看吗?”

    “好个尿精猴子,你何曾离开过我掌心?不妨低头看看。”

    薛白笔尖一转,有条不紊地再写了几字,一个“见”字末笔才勾起,忽听得外院传来一阵喝叱。

    “薛白何在?!”

    杜五郎转头看去,正见一队威武的官兵大步而来,顿觉这画面好生熟悉。

    若没记错,眼下这只怕是第三回了吧?

    “你便是薛白?!”

    “正是。”

    “带走!”

    眼看那为首的将领一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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