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铁尺的姜文远对着崔远鞠躬行礼。

    这已经是他眼下能找到的,最有本事的人了。

    “指导……你?”

    手中还在挥着剑,但崔远的意思却已经有些恍惚了。

    要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向别人学习,向师父学习,向那位杜先生学习,乃至于向他所有的对手和敌人学习,他不够强,所以还要学,他不够强,所以还要练。

    可现在,他居然已经到了,能教别人的程度了吗?

    “在下……”

    崔远很想开口拒绝,但看着姜文远那一双眼睛事,这份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莫名的想起了自己的师父。

    当年他想要追随师父继续学习,师父拒绝了他,并且只允许他以“老师”作为称呼——如果是不允许他继续跟随,还能说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那么这个称呼的改变,却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拒绝。

    很多事,他其实都懂,只是那毕竟是将他一手养大的师父,他不愿意想的太过。

    而现在,面对着勤学好进的姜文远,他真的要说出,那拒绝的话吗?

    “在下……好吧。”

    崔远叹息一声。

    “那在下就斗胆指点一下姜旅帅吧,只是莫要以师徒相称。”

    话刚说出口,崔远自己却怔住了。

    也正是这片刻的一怔,导致他挥剑慢了半拍,而在下一次挥剑的时候,角度也理所当然的出现了歪斜——于是那流淌出的剑气便理所当然的撕开了旁边的院墙,顺带劈碎了两个酒坛。

    这让本来靠着酒坛睡觉的刘博伦和李木匠当场吓醒。

    “你就不能滚回去练吗?”

    哪怕是有着深厚的涵养,刘博伦也已经气得骂起了街。

    “你不知道这玩意很危险吗?你不知道你刚才差点把我劈死吗?”

    “在下……实在是抱歉。”

    崔远自知理亏,也不好说什么辩驳的话。

    “只是最近在习练如何做到随时随地都能出剑,所以就……”

    “一天到晚脑子里只有这个,活该当一辈子工具人。”

    愤怒的刘博伦一口痰啐在地上。

    “练练练,强强强,你再强能有个什么用?图什么?我跟你讲,很久以前,有个大树的故事……”

    “那个在下听过了。”

    崔远叹息一声。

    何止是听过了,都已经听了不知多少遍了,毕竟无用之用这个典故流传也挺广的,他又不是没读过书,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

    可是在他看来,这个故事,跟他练剑,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练了剑就一定要拿去用吗?没有这个道理的。或许以前的他习练剑术,确实是存了为师父效力的想法,但这都十几年过去了,剑术早已融入了他的生活之中。

    习剑练剑,这就是他的生活,又怎么需要在意什么有用没用呢?

    不过一定要说用处的话,或许还是有一个的。

    “杜先生有消息了吗?”

    最后一剑挥落出去,崔远收剑还鞘。

    “在下悟到了新的招式,准备与杜先生讨教一番。”

    “杜兄弟啊……”

    原本和刘博伦一块喝酒的李木匠这才开口。

    “不知道,他最后的消息就是在建康城那边传来的了,再往后就没有消息了……”

    说到这里,李木匠不禁看了眼崔远手中的利剑,颇为羡慕。

    与其说是羡慕剑,不如说是羡慕那种拥有力量的感觉吧,毕竟只要拥有了力量,天下大可去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没有力量,出城很容易暴死,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好兄弟陷在外面,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

    “要变强,我也要变强。”

    这样想着,李木匠已然攥起了拳头。

    他也需要力量,需要那种能够保护亲朋好友不受伤害的力量,所以他一定要变强才行,至少要变得能够帮得上忙。

    而不是孱弱到,只能拖后腿。

    “李老哥要是想变强的话,不应该找在下。”

    在听到李木匠居然也要习武之后,崔远不禁摇了摇头。

    “在下只会剑术,最多了解一些与剑相似的东西,至于李老哥你的话,反而不是那种适合习剑的类型……更何况杜先生了解的那么多,李老哥又何必舍近求远,直接找杜先生,不就好了?”

    “我也想找啊……”

    李木匠叹息一声。

    他确实也想找,他比谁都想找,毕竟那杜乘锋虽然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但双方相处之间早已亲如兄弟——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木匠才更为担心,只怕杜乘锋在外面出个什么岔子。

    毕竟那杜乘锋流民出身,无依无靠,乃是真正的无根之人。这样孤身一人在外漂泊,万一遇到个什么事,却是连个能帮把手的都没有。

    更何况,还是孤身一人远赴皇城这样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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