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使当真是威风,在石国一呼百应啊。下官现在就来给您牵马。”

    “知道,但是张洎是带着人来抢功劳的。

    这就是大唐的规矩!

    嗯,这些都是河中都护府成立以后改的名字。

    王忠嗣不知道方重勇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只是觉得事态比较严重而已。

    至于是非对错,不提也罢。

    他们处于现在这个位置,只讲利弊得失,哪里有什么资格讲所谓的“是非对错”啊?

    “和张洎带来的圣旨基本上是一样的,只不过西域经略大使变成了岳父,而河中都护府的正都护依旧是房琯遥领,然后派来独孤峻为节度判官。”

    方重勇将圣旨放到桌案上,已经懒得去逐字逐句推敲了。

    跟自己当初估计的一样,基哥关心的,只有银枪孝节军回不回长安而已。张洎这個倒霉蛋,居然看不懂基哥的意图,当真是死了也白死。

    “那你有何打算?”

    王忠嗣沉声问道。

    “带兵返回长安,圣旨上怎么说的,就怎么办,如此而已。”

    方重勇面色沉静说道。

    “你年少之时,稍稍有些跳脱,又喜欢投机取巧,我原本甚为担忧。

    如今见你大将之风如是,我也没什么好说了。”

    王忠嗣叹了口气,面有忧色,显然是心中藏着大事。

    “岳父是在担忧什么吗?张洎的事情不必多说了,圣人不会怪罪的,圣人向来只看结果。某这次在西域立功,又不恋栈边镇,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我带兵返回长安,卸任河西节度使与西域经略大使,圣人就不会有任何惩罚。”

    方重勇的语气非常沉稳,已经是在以一个平级的同僚身份,在跟王忠嗣对话,说的也都是官场上的事情。

    他们走到如今的位置,别说是翁婿,就算是亲父子也得明算账。

    因为方重勇和王忠嗣手下都有支持者,他们也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说话做事,都要考虑手下人的看法。

    谁也不是在单打独斗。

    “我所虑者,不是这个。伱既然可以如实相告,那便无事,不提也罢。”

    王忠嗣摆了摆手说道,面上忧色更浓。

    “那岳父是在担心什么呢?”

    方重勇一脸疑惑问道,他都把路铺好了,王忠嗣来柘枝城这边主持大局就行,没有大食人掣肘,怎么玩都得心应手。他想不明白对方在忧虑些什么,但肯定不是西域的事情。

    王忠嗣想了想,有些无奈的问道:

    “某问你,大唐边界有疆,敌人亦是有限。边军当中,一个职位一个人,都是有数的。边将之间关系盘根错节,派系门第分明。

    可下面还有些人弓马娴熟,精通战阵,不甘心就此沉寂下去。

    当年太宗在时,开疆拓土,机会大把都是,倒也不担忧这些破事。

    如今天宝十节度已成定制,一个节度使麾下分多少支军队,也是定数。一军不过军使一人,副军使数人,十将十数人而已。

    下面的人若是要往上爬,超越那些将门出身,有好路子可走的人,那要怎么办?”

    “唯有军功而已。”

    方重勇慢悠悠的说出六个字。

    “你看,你也是这么想的。其实不仅你我,边军无论是谁,差不多都是这个想法。

    可是,现在哪里有那么多仗可以打呢?

    连吐蕃都内乱自顾不暇了,如你这般奔袭千里横扫大食人的机会,当真是让人羡慕得眼睛发红。

    边军中好多人都不怕死,他们只怕没有机会!

    那些不如你有机会,却又当真有本事的好汉,他们要往上爬,路在何方?”

    王忠嗣反问道,言语犀利如刀。

    “真要上进,便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养寇自重。

    只要边将不断挑事就可以了。边疆一天不安宁,他们就一天不歇息。

    那些羁縻州内的胡人如果安分守己,那就抢他们的婆娘和马匹,逼迫他们拔刀。

    只要他们敢拔刀,那就是对大唐不利,边军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以功勋上位。

    如果那些胡人不拔刀,那就做得更过分一些。对方一忍再忍,总有忍不住的时候,不是么?”

    方重勇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这些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干这破事的人何止几个?

    事实上,节度使当初派到边镇,就有约束边将的作用。

    节度使是“差事”转变成的职务,确切的说,是属于某种“文官职务”。

    它跟边军的“军使”“指挥使”一类的武职,是两条平行的路线。

    这也是为什么节度使,往往也同时兼任麾下最大一个军的“军使”的原因。

    但是力量的作用往往是相互的。

    在节度使按照朝廷的意思约束麾下武将的时候,那些丘八们,也在反向钳制节度使,影响节度使的想法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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