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不是万能的,同样受到很大制约。

    皇帝的命令需要下面的人去执行,如果下面的人不想执行帝王的命令,那么所谓“皇权”,也不过是沙滩上的城堡,随便一个大浪打过来,就很可能要倾覆。

    “朕的病情,爱卿没有泄露出去吧?”

    基哥轻声问道,无形的杀意,顿时笼罩在郑叔清身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微臣以项上人头发誓,现在就连睡觉都是把嘴封起来的。”

    郑叔清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道,压根就不敢抬头,看温泉池里貌似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基哥,哪怕只是一眼。

    对于老郑谦卑的态度,基哥很满意,他微微点头道:“此事关系到我大唐安危,切不可外传。如果让朕知道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后果如何,爱卿应该明白的。哥奴年纪大了,这件事办好了以后,你就是大唐宰相,朕决不食言。”

    “请圣人放心!微臣心里有数,一定不会出什么意外!”

    郑叔清连忙起身拍胸脯保证道,随即行礼告退,离开了温室。等到了外面以后,初秋夜晚的冷风一吹,他浑身一个激灵,感觉自己像是在鬼门关门前晃悠了一圈。

    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我欺啊。

    “圣人喜怒无常,刻薄寡恩,大唐祸事不远矣!”

    郑叔清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已经让自己的侄子,带着长安城内住宅中的细软悄悄跑路了,刚才那些话,不过是安慰基哥的。这件事压根就不可能保密,最起码就瞒不过李林甫。

    不过,最好还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拖,有时候也是一种高端战术。基哥现在还在气头上,这个消息传出去,郑叔清肯定小命难保。

    但是如果能拖得久一点,拖到再也瞒不住,那么泄露出来,也就无所谓了。

    郑叔清断定,基哥还是需要他来干脏活,不可能这么快就卸磨杀驴。

    能苟一天是一天,这也是一种生存的智慧……吧?

    ……

    “殿下,您救救我吧,妾身快死了……”

    杜氏脸上已经长满了烂疮,整个人都在高烧不止。她流下悔恨的泪水,看着李琩哀求道。

    “自爱者然后人爱之,都这个时候了,你说救命又有什么用呢,明明是无药可医之症。”

    李琩轻叹一声摇头说道。

    从前的日子,太子妃杜氏一直沉溺于各路面首带给她的肉体欢愉之中,以冲淡她家破人亡的悲哀。然后她就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染上了跟杨玉瑶等人一样的怪病。

    “殿下,杜氏的面首当中,有一人也是杨玉瑶的面首,此前就已经病死了。”

    程元振在李琩耳边小声说道。

    听到这话,李琩不动声色微微点头,轻轻摆手,示意他退下。

    等程元振离开后,李琩这才走到杜氏身边,摇头叹息:“放心,孤会说你因为风寒而病故,不会让你带着恶名离开人世的。虽然你很放荡,让孤蒙羞,但孤还是原谅你了。

    你的病药石无医,那不是孤的错,也不是孤请来的面首,对吧?”

    李琩轻声说道,面色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悲哀,亦是没幸灾乐祸。

    这一刻,杜氏双目中猛然爆发出一丝光彩,她伸出手想摸一下李琩,还没碰到李琩,却是被对方灵巧的躲开了。杜氏露在外面的那只手瞬间垂下来,落在床上,整个人瞬间便没了气息。

    不知道她在生命的弥留之际,有没有后悔过自己曾经的偏激。

    “来人,太子妃因风寒亡故,现在就发丧吧!”

    李琩叉手行礼,对着杜氏的遗体拜了三拜,随即大喊了一声。

    “殿下,发丧的事情,可以等圣人寿辰后再说。”

    程元振走了进来,有些迷惑不解的说道。他不明白李琩为什么要对杜氏这个贱妇如此的“体贴”。

    现在发丧,正好是天子的寿辰,一边是皇帝在办寿宴,一边是太子在办丧事,传出去会有怎样的效果,又会引起外界怎样的揣测,其实不问可知。

    人死天定,无法推迟;但发丧的时间却是可以“调整”的。比如说东魏丞相高澄死后,其弟高洋就是秘不发丧,一直到搞定了国内各个山头,这才宣布高澄死讯。

    杜氏死亡日期李琩无法控制,但他完全可以在基哥寿宴后再发丧,一点也不影响大局!

    “发丧吧,人死为大。去通知孤的诸位兄弟,来太子东宫吊丧。

    至于圣人那边,不必理会。孤不请圣人才是正常的,请了反倒会惹人怀疑。”

    李琩摇了摇头,压根不想听程元振说那些有的没的。

    他都这样了,还需要去管基哥想什么吗?

    更何况,李琩正是要利用这次吊丧的机会,向诸位野心勃勃的王爷传递一件事情!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三日过去了。

    杜氏的尸体被穿上寿衣,在灵堂内摆了三日,随后下葬于长安城南贵族专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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