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遣使去他岳父在京城的宅邸取来那本书吗?

    为什么要等到明天?

    为什么是他去取?

    冯京有些不懂。

    但很快,他就懂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文彦博回头,给他使了个眼色。

    这个眼色让冯京很不安,赶紧俯首谢恩。

    然后,冯京就听到了张方平的声音。

    「奏知两宫慈圣,老臣惶恐,斗胆以为,方今天子御极虽不过年许,然圣心仁德,有古先王之风;聪俊果决,有祖宗之佑;爱民如子,得二圣之亲教。「

    「今陛下圣心伤于淮南灾情,悯百姓之苦,则必有恩典,加于淮南。」

    「老臣死罪,敢请慈圣在此,候陛下醒转,先降德音,再定条贯。」

    张方平的话音刚落,左相韩绛就已经拜道:「老臣附议。」

    然后是尚书左丞张璪:「臣附议。」

    「臣附议!」知枢密院事李清臣持芴而拜。

    尚书右丞邓润甫紧随其后:「臣附议。」

    而右相吕公著,过了好一会,才施施然再拜稽首:「臣附议。」

    于是,门下侍郎李常、同知枢密院事安焘等人开始站队。显然,朝中已经悄然划分出了两个派系。

    左相派和右相派。

    这是冯京在河南府所不能发现的事情。

    而在这个问题上,两派宰执,都赞同了张方平的话。

    什么情况?

    冯京猛然醒觉过来,抬起头,看向他身前的张方平,暗骂一句:「老匹夫!」

    为什么?

    因为冯京发现,自己好像被张方平坑了。

    因为张方平的这一席话,直接将他架在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地方——他前头才奏请两宫慈圣,要去他老丈人那里请来当年老丈人在青州赈灾时总结写下来的《青州赈济策》作为蓝本来主持淮南安抚。

    结果,张方平立刻跳出来,请求两宫等待官家醒转,再请旨,有了旨意大家再按照官家的旨意来商议,怎么做这个事情。

    换而言之,张方平是踩着他冯京冯当世在这边演忠臣!

    张方平是忠臣的话,那他冯当世是什么?女干臣吗?

    冯京顿时冷汗淋漓。

    他虽然没有听过‘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这句话。

    但是,赵官家们敏感多疑的性子,他还是清楚的。

    这要是因此得罪了那个小官家……

    冯京赶紧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出声。

    但有个事情,他有些搞不懂了。

    当今官家,聪明、仁圣、宽厚之名,天下皆知。

    他也听说过,这位少年天子的诸多事迹。

    可问题是……

    这是救灾呀!

    而且,涉及淮南路这样的卡在大运河关键节点的地区的救灾大事。

    不是汴京城里过家家。

    这些宰执大臣、元老重臣们,就愿意跟着小官家的指挥棒转?

    他们不怕出问题吗?

    还有文彦博,为什么不出声质疑?

    当年六塔河的教训还不够吗?

    赵官家们一拍屁股就做出来的决定,害死了那么多人,还不够?还要跟着他们瞎胡闹吗?

    冯京是亲身经历,并参与过当年的六塔河之议的。

    他也是亲眼看着,欧阳修等反对回河的大臣们,在御前据理力争,甚至摆出了数学模型——然欲以五十步之狭,容大河之水,此可笑者,又欲增一夫所开三尺之方,倍为六尺,且阔厚三尺而长六尺,自一倍之功,在于人力,已为劳苦。云六尺之方,以开方法算之,乃八倍之功,此岂人力之所胜?是则前功既大而难兴,后功虽小而不实。

    然而,仁庙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就是要一意孤行,终于酿成了延绵至今的大祸!

    黄河直接决堤,咆哮着变成了二股河!

    而当今天子,虽然聪俊,但在赈灾、救灾的事情上恐怕也未必能聪明到哪里去。

    证据就是——先帝也在回河上栽了大跟头!

    熙宁回河,再次重蹈六塔河的覆辙。

    河北至今,依然没有恢复元气!

    先帝尚且如此,先帝教出来的小皇帝,还能强到哪里去?

    所以……

    现在是什么情况?

    冯京真的有些不懂了。

    他哪里知道,元老

    宰执们,之所以肯相信赵煦,并且一致要求,要等他醒来,得了指示再来商议这个事情。

    这是有原因的。

    在过去的这一年半的事件里,赵煦一直在朝中表现出了极为合作、且愿意听得进意见的姿态。

    只要是他在场的听政,不管什么事情,他也愿意听一听不同意见,然后请大家议一议。

    甚至,还在执政难产的时候,发明出了宰执提名,待制以上大臣廷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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