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曹佾,老国舅早就看明白了——这个小官家和先帝没什么不同。

    都是那种锱铢必争的帝王。

    尤其是经历了市易务欠款一案后,曹佾算是看清楚了——没有人可以欠这位官家的钱。

    谁欠他的钱,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讨回来。

    敢当老赖?

    那就别当人了!

    徐国公张耆的家族,就是这么完蛋的。

    三代人的努力、谨慎、小心和磨勘,就因为一个不孝子想欠钱不还,化作乌有!

    连真庙御赐的宅邸,都被收回。

    所以,汴京城的都商税院,现在迎来了他们最好的时光。

    再也没有勋贵外戚,敢欠商税了。

    至少现在没有!

    不过,这位官家和先帝以及其他历代官家,都有一个显著的不同之处——他是真的,肯带着大家一起发财的。

    只要听他的话,跟着他走的人,都赚了!而且赚的是大钱!

    就拿曹家来说吧。

    今年开春之后,仅仅是靠着对辽贸易,就拿下了数十万贯的订单。

    而曹家名下的其他产业,也得到了好多,来自开封府、六部有司的订单。

    今年才八个月利润就已经是去年全年的两倍了。

    关键,这些利润和买卖,都是跟着官家赚的。

    交完商税,剩下的就都是自家的,可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拿回去花,而不必和过去一样,要提心吊胆,生怕被乌鸦们抓住把柄。

    曹佾微微吁出一口气,持着朝笏,拜道:“官家仁圣,恩泽天下,泽被苍生,老臣为天下贺!”

    不与民争利!

    这句口号,是过去那些文臣士大夫们,对外戚武臣以及皇帝说得最多的话。

    但,几乎没有人听。

    不过,在大宋,几乎所有人都一致同意——天子不可与民争利!

    您都富有四海了,何必和我们这些苦哈哈一起抢食?

    但很可惜,哪怕是以宽厚著称的仁庙,也从来不听大家的。

    赵官家们,以文臣、武臣、内臣,出知地方,充任监当官。

    无论是市集,还是矿山,不管是鱼盐之利,还是手工业。

    但凡能赚钱的行当,赵官家都想插一手,都想塞个亲信过去给他捞钱。

    不然,先帝的封桩库的钱帛那里来的?

    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可当今官家,却是赵官家们中的异类。

    他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会主动拿着‘不与民争利’的圣人教诲,来给自己粉饰的人。

    一即位,就罢废市易法,扑买堤岸司。

    让元丰八年的汴京城,春意盎然,一时人人称颂,天下称贤。

    如今,他再次拿出了圣人教诲。

    他想做什么?

    曹佾也好,向宗良也、高公绘也罢,都有些难以把持了。

    堤岸司的例子在前,让他们都很信任赵煦。

    皇室一旦退出的地方,就不会再去染指。

    于是,堤岸司扑买的那些堆垛场,生意好的,现在都快已经回本了。

    即使生意稍差的那几个堆垛场,也能在明年这个时候做到回本。

    剩下的,那可全是纯利。

    便只听着,小官家稚嫩的声音,说道:“我查了查,崇文苑里的案牍,也调阅了一些开封府的卷宗……”

    “于是发现啊,太府寺的抵当所,自太祖以来,无所建树,人浮于事,每年公帑开支两三万贯,却无一所得。”

    “太宗皇帝当年于开封府府衙之前,勒石铭文,告诫天下: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我只是想着,两三万贯的公帑,每年都这样浪费了,心中就实在是痛惜不已!”官家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明显沉重起来。

    曹佾悄悄抬头,甚至看到了那坐在两步之前的小官家,眼眶开始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可是两三万贯啊!”

    “我在集英殿里读书,听经筵官说,汉文帝当年欲修一个露台,召集工匠,询问后发现需要耗费百金。”

    “文帝于是道:百金,中人十家之产也!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为台?!”

    “我虽然年少,听了以后也是感佩不已,愿意效仿文帝之政!”

    “今抵当所,年费两三万贯,却无所建树……”

    听到这里的时候,无论是曹佾,还是向宗良、高公纪的脑子都已经嗡嗡嗡的响起来了。

    他们如何不知道,抵当所是干什么的?

    写作抵当所,实为质库!

    而且是官府所建有着官方背书的质库。

    尽管,这个质库被大和尚们的质库打的满头包,根本没有作为。

    但……

    那只是因为抵当所是皇帝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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