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就不提。

    但,今日从汴京传来的消息,却委实是叫人深思。

    皇子不,现在应该是皇太子殿下了。

    这位殿下,移殿御前后,表现出了叫人惊讶的智慧。

    特别是,面对宰臣询问时,能够条理分明的说清楚他個人的意见,同时还没有逾越任何礼法。

    假如汴京那边的消息,确实不虚。

    那么范祖禹,就不得不回过头去审视之前那些被他认为是皇宫大内的太后皇后,为了粉饰皇子而特意放出来的种种美化事迹。

    他不得不去想——万一万一,那些事情真的是皇子个人做的。

    那么,如今洛阳城中,元老贤达们,对于那位大宋元良殿下的一切揣测和想定,都得推翻重来。

    想着这些,范祖禹就拱手说道:相公,下官以为,若汴京所言种种皆为不虚,那就真是社稷之幸,国家之幸也!

    洛阳群贤,退居洛阳十数年,就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和可能。

    官家,固执己见,已经彻底被府库里的金银铜钱,迷住了心神。

    可他哪里知道,天下财富是有定数的。

    不是在官府,就是在百姓。

    现在,朝廷的钱多了,百姓的钱自然就少了。

    百姓无钱,民生凋敝,万业萧条啊!

    如此一来,官府府库里的钱再多,又有什么用?

    司马光却并没有回答范祖禹,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范祖禹见着,不由得好奇起来,拱手问道:相公,您在想什么?

    司马光眼神迷离了一下,看着在他面前,和他昔年壮年时,几乎没有太多区别的范祖禹,沉吟片刻后,悠悠说道:老夫在想一个事情

    敢问相公是何事?

    司马光抬起头,看向苍穹:如纯甫所言,立储制词之上,以皇太后权同听政,皇后权同佐理军国事乃是宰辅御前请于春宫元良后,群臣殿上集议后奏请两宫而来那么

    纯甫随我修书也有十余年了,当知道,自古以来历代女主临朝处断军国之权,皆出自于上授!

    本朝章献明肃皇后,垂帘治国之故事,便是因真庙遗诏而来!

    可如今,两宫垂帘听政,却是宰辅请于元春宫良后再奏于两宫所来

    虽并非直接由春宫元良旨意而来,可也与春宫元良脱不开干系!

    既然如此

    春宫元良来日,也可以一纸诏书,收回权柄!

    范祖禹听着,不太明白,问道:相公,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天子若是成年,两宫自当还政天子!

    司马光闻言,笑了起来。

    对范祖禹的回答很满意。

    这是没有受到朝堂污染的纯正君子之言。

    所以,他对范祖禹点头:纯甫说得对!

    天子成年之后,无论是皇后还是皇太后,都将自动丧失对朝政的处断权,都应该主动归政于天子!

    这不仅仅是礼法,也是制度,更是士大夫们的原则。

    可是,司马光知道。

    这种礼法上正确,制度上天然合理,士大夫们全体认同的东西。

    在朝堂上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当初,章献明肃垂帘,可是连天子冠冕都穿过的。

    仁庙成年后,这位皇后,无视了朝野上下要求归政的呼声。

    她将权力,一直留到自己咽气的那一刻!

    司马光的父亲司马池,就经历过章献明肃垂帘时期的朝堂。

    所以,司马光记得自己父亲对章献明肃垂帘时期的评价:几与武后无异!

    那么,问题来了。

    假如将来皇子成年,而两宫不愿归政或者说有一位不愿归政,怎么办?

    范祖禹看着司马光的神色,也终于反应过来。

    在资治通鉴书局中,范祖禹负责的是唐代部分史料的整理和汇总编辑。

    他哪里会不知道,那些唐代宫廷内部的血雨腥风?

    只是,范祖禹毫不担心。

    相公不必担忧!范祖禹拱手劝道:我朝自有法度在!

    大宋不是汉唐。

    大宋文治,经历百年之后,已经达到了前无古人的高峰。

    条法例法成法,无处不在,无所不包。

    虽然有冗官之弊,却再无汉唐之乱政。

    尤其是在经历了仁庙时代后,制度上已经杜绝了女主乱政的可能性。

    当初,慈圣光献垂帘,就被韩忠献公率着百官,逼回了保慈宫。

    士大夫们,只会认同天子秉政的合法性。

    太后皇后听政,只是事急从权的无奈之策。

    只要天子表现出,他可以秉政的能力。

    那么不需要天子本人开口,士大夫们就会动手,让太后皇后归政!

    司马光听着,只是笑笑。

    这个后生晚辈什么都好,就是太年轻,也太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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