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在不停地咳嗽着。

    而因为胎化易形的关系,哪怕双方之间就隔了两三丈远,但那少年却看不到余琛和斐晟,他自顾自地挣扎着咳嗽了一阵儿,整理了一下衣物以后,抬起头,无比新奇地看向周遭。

    ——在余琛和斐晟眼里,如炼狱一般恶劣的环境,在这少年人看来,却好似充满了新奇。

    他趴在地上,用鼻子嗅那漆黑的沙土,熏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又环顾周遭,看到荒芜的高山,干涸的河道,也觉得无比欢欣。

    一张脸上,充满了喜悦。

    就好似那终于离开笼子的鸟儿,来到外界的天地里,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而那兴奋劲儿一过,少年人才皱起眉头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破旧的布帛来,看着上面潦草的画卷,嘀咕道:“阿爷说外面的天是蓝色的……水是清澈的……土地是深黄色的……怎么不太一样呢……”

    但旋即,他收起那破布,珍而重之,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竖起一根大拇指:“嘿!苏十一逃出来啦!真好!”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那对于他来说就像天堑一般无法逾越的钢铁金字塔,我进了拳头!

    “大伙儿等着十一!十一一定会找到大人们!请他们来救大伙儿!”

    然后,他再拿出一张纸卷,上面潦草地描绘了一些山水地貌。

    看起来是一幅简易的地图。

    少年人看了半晌,傻乎乎地挠了挠头,喃喃自语:“嗯……东方……阿爷说过东方在太阳升起的方向!是那里!”

    一拍脑袋,朝着西方去了。

    ——日升月落,现在是黄昏时刻。

    但少年可不管那么多,就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拿出几枚污浊的丹丸倒进嘴里,狼吞虎咽吞下补充体力以后,朝西方跑去!

    余琛和斐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知该……作何表情。

    周遭的一切环境,恶劣,荒芜,酷热。

    但眼前的少年人却天真活泼,充满希望,特别是那双眼睛,从来没有失去任何一丝光亮。就像是漆黑的淤泥里一朵白花。

    格格不入。

    “真好啊……”

    不知是感慨生命的活力,还是被少年人的勃勃生机所感染,余琛啧啧感叹,但旋即,看向那钢铁金字塔的方向,眉头一皱,“——要是没有这些家伙,就更好了。”

    循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钢铁金字塔的门口,十几个身着红色软甲,全身覆盖到牙齿的身影,静静矗立。

    而在他们前方,是一个身穿红色道袍,大腹便便的胖道人。

    他很高大,足足有寻常人俩人之高,宽度也差不多——看起来就像个球一样。

    他的道袍也是红色的,好似鲜血,鲜红欲滴,那肥胖的手上,指甲也是涂成了鲜红色。

    白白嫩嫩的手腕儿上,带着一串手串儿,由一片又一片半透明的“玉片”被红色的线穿成,仔细一看,那玉片上有猩红和暗红的斑块。

    而那线也应当是白色的,但却被生生染成了红色。

    ——指甲。

    余琛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所谓的“玉片”,全都是人的指甲,而非什么饰物。那些鲜红的,便是血迹,那些暗红的,却是干枯了的血肉。

    而胖道人身后,那十多个软甲身影为首之人,双手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副弓箭。

    ——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只是木头的弓,和木头的箭。

    胖道人的眼睛,像是鹰隼一样,死死盯着那少年人,口中喃喃:“跑快点……我可爱的小鸟儿……再跑快点……再跑远点……”

    那被肥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线的双眼里,流露出的是病态的兴奋。

    而他身后的红色软甲身影中,最后的那俩人,见状却是在交谈。

    其中一人道:“笼主怎么一点儿都不急?若是那家伙逃了,上面怪罪下来,咱们可是要遭的!”

    另一人道:“你从八十号笼调过来的?怪不得,这你就不晓得了吧——笼主是故意让他逃出来的,否则凭他那开海的道行,怎么可能跑出来?”

    “故意的?为何?”

    “蠢,他不跑,如何能猎?”

    “啊?”

    “咱跟你说啊,咱们笼主和其他笼主不一样,不喜欢骄奢淫逸,唯钟情于猎。每隔断时间,他老人家便会故意‘疏忽’,放些囚鸟出来,被放出来的囚鸟们兴高采烈,欢呼雀跃,笼主就喜欢在在这种时候猎杀他们——笼主手上的指甲串儿看到了吗?每一枚指甲,都是一次狩猎的收获!”

    “哦!咱们笼主可真有雅兴啊!”

    “是啊!而且今天这头小囚鸟儿充满了希望,格外美味,你看笼主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你这般一瞬,我倒是也想看看了,真刺激,其他号笼里可见不到这般刺激!”

    “那是!好好儿看着吧——那满怀的希望被一干二净磨灭的瞬间……啧……”

    俩人越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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