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就是当地封建力量不需要本地国民认可,就能生存,那么一切秩序,都是你为了宗主服务。

    大明在全力弱化倭国的抵抗能力,让他们自己把自己杀死,这是陛下不在乎的残忍。

    陛下就很在乎俺答汗,哪怕俺答汗已经垂垂老矣,依旧欺负俺答汗年老,要把俺答汗拉到京堂斩首示众,给过往的二十五年战争做最后的了结,给所有人一个最终的结果。

    这就是在乎。

    大明皇帝不在乎倭人,陛下只想灭倭。

    只不过大明的杂报们,似乎并不关心大明在倭国取得的大捷,杂报们只是简单刊登了大胜的结果,有些杂报,还略微详细的描述了其中的过程,讲了讲大明这边参战方,敌我规模;有的杂报,干脆就一句话:倭人袭长崎,首里侯驰援,全歼之。

    这也是老传统了,打赢了一句话,打输了长篇大论。

    相比较长崎的大胜,杂报更关心牛痘问题,对于牛痘,几乎所有杂报都在反对,格物报进行的专题报道,但被杂音给淹没了,朱翊钧立刻下令礼部将格物报对于牛痘的研究,刊登在了邸报上,才算是彻底说明白了这件事。

    但从各方反应来看,依旧是反对。

    “朕是个人,又不是神仙,这都什么跟什么!种了牛痘,就会被朕这个活阎王给控制?”朱翊钧两手一摊,对杂报的这种阴谋论,只能扶额。

    在杂报的描述里,种痘成了某种神秘力量的仪式,种下的牛痘就成了一个烙印,而后被影响到神志不清,成为皇帝忠实的仆人和走狗,进而号召大家不要种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往身体里种痘,还是奇奇怪怪的牛痘,实在是太怪了。

    皇帝是活阎王,那大医官就是牛头马面,隶属于解刳院、太医院的惠民药局就是各地的勾魂夺魄的城隍,而种牛痘就是仪式。

    “这还不算离谱的,还有人说种痘之人死后一定下地狱,而且是十八层。”冯保拿出了一本更加离谱的杂报,放在了陛下面前,这本更离谱,下地狱也就算了,还是十八层地狱。

    不学数理化,处处是魔法。

    对于大明的士大夫们而言,种牛痘能防天花,就是天方夜谭的魔法,区区一个牛痘,就能防止天花这种可怕的病?对他们而言这就是不能理解的法术。

    “下旨令解刳院,明日为朕和朕的亲眷接种痘苗。”朱翊钧选择了身体力行的支持解刳院的种痘大业。

    康熙年间,康麻子曾经组织了四百名宫女,用人痘法接种,死了四个人,在天花肆虐的天弃死绝之地,死一半都是轻的,这个1%的死亡率,真的很低了。

    而后他下令给皇子公主接种,后来康熙在《庭训格言》回忆此事,洋洋自得的说:

    国初,人多畏出痘。至朕的种痘方,诸子女及尔等子女皆以种痘得无恙。今边外四十九旗及喀尔喀诸藩俱命种痘,凡种痘皆得善愈。

    朕尝记初种时,老年人尚以为怪,朕坚意为之,遂全此千万人之生者,岂偶然也?

    从康熙年间起,人痘法种苗,这就形成了祖宗成法。

    康熙时代的人痘法,种的是佳苗,培育佳苗,其实就是杀青灭活,从天花病人身上取痘苗,水浴杀青后,种在鼻子里。

    冯保想了想说道:“陛下,臣以为可以再等等,毕竟草原上天花肆虐极为严重,等等边民接种,若是行之有效,等到给庞宪颁奖后,再做定夺为宜。”

    大规模的践履之实,会在草原先试,若效则推而广之,若不效则治其罪不迟。

    “那也行,等等不急。”朱翊钧良言嘉纳,选择了接受了冯保的劝谏,主要是可以让杂报继续吵下去,吵的越激烈越好,到时候,有了庞宪在草原的实验数据,推广牛痘法,就变得水到渠成了。

    “从胜州到大同府的驰道通车了!”朱翊钧看着山西巡抚周良寅的奏闻,连点了数下说道:“下章兵部,参建的第六工兵团营,上下一体恩赏五银!”

    “好!”

    工兵团营也叫勇字团营,比如修建胜州到大同府的第六工兵团营,其实真正的名字叫愤勇营,只不过朱翊钧更喜欢叫他们第六工兵团营。

    胜州(今鄂尔多斯)有露天煤场,胜州煤场的煤有两条路入口,第一条是走朔方府、至归化城、大青山入宣府口市,第二条路就是直接到大同府,而后入宣府口市,这是煤银对流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条驰道的贯通,意味着煤银对流的规模会进一步的扩大。

    大明欣欣向荣,蒸蒸日上。

    自万历九年攻灭俺答汗建的板升城后,大明伸向河套的手,终于变成了有形的大手。

    “宣陈末来见。”朱翊钧朱批完了所有的奏疏,宣见了刚回京的陈末,他需要了解下游学团的旅途。

    自从林辅成和李贽离京之后,朱翊钧就一直没有看过热闹了,主要是京堂聚谈的水平,实在是有限,五月中旬,林辅成、李贽这五十人的游学团,终于顺着驰道返回了大明京师。

    大明皇帝又能启用自己黄公子的名头,去看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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