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海瑞这样的人。”王崇古看到海瑞爬了上来,赶忙说道,这刚说完没人不怕死,就遇到了个不怕死,舍生而取义的人,王崇古赶紧为自己的话打补丁。

    海瑞不怕斧钺加身,他敢抬棺上谏,劝谏皇帝要行正道,就不怕斧钺二字。

    嘉靖末年,海瑞抬棺上谏,隆庆皇帝神隐,在宫里奢靡无度,海瑞连章上奏规劝。

    不仅仅是海瑞。

    嘉靖末、隆庆初年,有个宦官叫李芳,是内官监太监,隆庆元年二月,李芳就劝谏隆庆皇帝要节俭,不要奢靡,清理了一大批的冗员,革罢了上林苑监许多的杂役,节省宫廷开支的同时,反对骄奢淫逸,切谏不止。

    隆庆皇帝命李芳闲住,李芳还是闲不住,反复说着节俭二字,被隆庆皇帝打了八十仗,下了刑部大牢,等待处决,理由是:事朕无礼锢之。

    李芳确实挺没礼貌的,切谏就是恳切进谏,话肯定很难听。

    这个时候,和宦官一直不对付的文官,反倒是以刑部尚书毛恺、刑科都给事中舒化等人为首,进言劝隆庆皇帝,怎么说也是潜邸旧膺从龙忠臣、直臣,你这么杀了李芳,陛下潜邸旧臣,岂不寒心?

    最终李芳被赶到了南京做了净军,后来到了凤阳种地去了。

    李芳走后,陈洪、滕祥、孟冲这些个混账东西,逐渐得宠了起来。

    同样因为劝谏隆庆皇帝节俭而失宠的还有陈皇后,现在的陈太后;

    同样因为劝谏隆庆皇帝节俭被外放的官员还有海瑞去了应天做巡抚。

    同样,张居正在隆庆二年,跟皇帝讨价还价,皇帝要三十万两白银,张居正只给了十万,多一厘银都没有,杀了他张居正也没用。

    王崇古这么一扒拉,发现不怕死的人还真不少,只能说:汉室江山,代有忠良,唯独没有我。

    王崇古怕死,践履之实的讲,杀人能解决问题。

    “发生了什么事?”海瑞终于把气喘匀了,看着皇帝面沉如水的样子询问道。

    “有人在找死。”王崇古把奏疏递给了海瑞等人,简单的解释了下其中的内情。

    海瑞看完了奏疏后,十分确信的说道:“这不杀留着他们过年吗?快马前往南衙,立刻将其拿下就是,疯了吧,有几家磨坊,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就敢如此胆大包天,胡作非为?!”

    “朕也不想整日里喊打喊杀的,这帮蠢货,害苦了朕。”朱翊钧由衷的说道。

    赚钱的生意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盯着老百姓那点血汗钱?

    在这个没有大型机械、没有化肥、没有完善水利设施的年代里,种地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力活,三伏天要下地,数九天也要下地,堆肥是人拉肩抗,一点点挑到地里的,不避寒暑,辛辛苦苦种点粮食,封闭的小农经济之下,本就没什么利润可言,还要对这粮食,动歪心思。

    那就不能怪朱翊钧心狠手辣了。

    哪怕是搞点官田侵占、掏空府库的把戏,也不至于让廷臣们达成一致,喊打喊杀。

    自作孽,不可活。

    这玩意儿,影响过于恶劣了。

    最终爬上来的廷臣们意见非常一致,因为中书舍人还在爬楼,所以这次钟鼓楼议事,就没有记录在案了,廷臣们也是畅所欲言,大家的态度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先抓了,查问清楚。

    过年时肯定要过年的,光是查补的手续,不加急的话也要一年之久,要查清楚其危害,要践履之实的问责,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充边的充边,按照影响不同,带头的人就要明正典刑,防止恶劣影响扩大。

    朱翊钧开始下楼,他下楼的速度不快,但廷臣们毕竟都一把年纪了,还是没能跟上皇帝陛下。

    “以后众卿,每月都要来爬一次,登高望远,朕陪着你们一起,脱脱毒也挺好的。”朱翊钧看着楼道里没有一点斯文的朝官们,扔下了一句话,就向着钟鼓楼之外而去。

    很快一道严旨入了内阁,责令南衙缇帅骆秉良,将这十七户尽数缉拿归案,抄家法办,仔细查补后,押解案犯入京,至于法办的原因,也写的很清楚,哄抬粮价等同于制造民乱,等同于谋反。

    这是非刑之正,皇帝当然要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而努力,这么搞天下沸反盈天,他这个皇帝还要不要做了?

    对于势要豪右而言,当下的挑战,就是如何在社会剧烈变革的过程中,搞清楚、想明白、自己和绝大多数普通百姓之间的关系,怎么处理好这种关系,做出正确的选择。

    如果大明的势要豪右都能把这个问题想明白,搞清楚,那么大明迎来一个千年尺度上的辉煌盛世,根本不是问题。

    中国的历史很长很长,其实早就给出了选择,从时日皆丧予及汝皆亡开始,就已经有了答案,但这些个势要豪右们,始终不肯面对这个选择。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连儒家都讲,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份严旨到六部的时候,就引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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