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辅成结束了自己的问题,陈末比贱儒强一万倍,因为知耻这件事,对于贱儒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挑战。

    “你们这些读书人实在是太能说了。”陈末放弃了辩论,说不过这些读书人,他那时候想的很简单,就是有个事儿做,他不去,就会有人死,没那么复杂,什么人的异化,什么大德高义,他没想过。

    李贽总结性的说道:“诚然,苟且的活着,或者为大德高义而死,是不同的选择,苟且的活着,蝇营狗苟一生,是憋屈的、耻辱的、唯唯诺诺的、蛇形鼠迹的、劣迹斑斑的、被人唾弃的;选择大德高义而死,内心是光明正大的、是熠熠生辉的、是光明磊落的,更是光耀千古的。”

    “光看贱儒的言行,咱大明的历史就过于苍白了。”

    “很好。”朱翊钧看着陈末,笑容极为明媚。

    朱翊钧想到了洪承畴,为了鞑清江山,洪承畴可谓是拼尽了全力,然后被乾隆给编到了贰臣传里。

    连鞑清这帮建奴都清楚,贰臣贼子是要被唾弃的。

    “你们这个宗教对人的异化,写的很好,理解的非常到位,去草原吧。”朱翊钧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去忙自己的事儿去吧。

    气节是气节,和宗教逃避现实苦难,完全背道而驰。

    在林辅成和李贽走后,朱翊钧拿着手中的逍遥逸闻说道:“大明也到时候了,让官员和学者这个身份区分开来。”

    朱翊钧在纵容风力舆论,在纵容杂报的思辨,其实在纵容对压迫的抗诉,这里面自然包括了国子监、翰林院,阎王爷们对下的压迫。

    大明的官场上,是学者和官员身份重合在一起的,无论是对学术,还是对官员,身份的不明确,导致了儒家异化为儒教,形成了类宗教性质的压迫。

    朱翊钧已经在不断的对儒教去神圣化了,将兖州孔府打倒,解救孔夫子就是去神圣化的第一步,矛盾说、公私论、生产图说、阶级论是第二步,区分身份是第三步。

    让学者回归学者本身的身份,把学者从官员的身上扒下来,学者和官员身份的二合一,就决定了权力一定会对人异化,因为官员,既掌握了现实权力,又掌控了虚妄彼岸的释经权。

    这一步很困难,因为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但朱翊钧其实已经暗搓搓的迈出去了这一步。

    “格物院的五经博士?”王谦是个官员,而且爹是廷臣次辅,对这方面相当的成熟,陛下一提起来,王谦立刻就知道了陛下其实早已经出发,比林辅成和李贽指指点点要早得多。

    朱翊钧面色复杂的看着这个王大公子,他带着几分唏嘘的说道:“王谦啊,你很聪明,反应很快,但要把聪明用到正地方去,千万不要步了严世蕃的后尘啊,你爹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一点都不容易。”

    “好不容易当初和俺答汗议和的历史包袱,随着俺答汗被斩首示众,才放下当初的一切负担,重新出发。”

    “你可别把你爹的名声给毁了。”

    “我爹最大的包袱,不是僭越之罪吗?”王谦呆愣的说道。

    “你爹真的是生了个孝顺儿子!”朱翊钧都被王谦给气笑了,他这个皇帝不提僭越之罪,是王崇古经邦济国,所推行的新法,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他不提,王谦反而主动提了起来。

    王谦完全无所谓的说道:“我爹也这么说臣的。”

    王谦自认为自己非常孝顺了,但凡是他这样的家庭,哪个不是纨绔?他不仅不是纨绔,还考中了进士,整日里为国分忧,为君解难,做事人做事颇有底线,纵观万历一朝这十一年,王谦干过一件真正的祸国殃民给家族招祸的坏事?

    退一万步讲,他比严世蕃强,严世蕃连个进士都没考中!

    朱翊钧在简单的休息之后,从太白楼直接去了北大营操阅军马。

    “戚帅,怎么出营门迎接了?”朱翊钧的车驾来到了北大营的时候,看到了戚继光,戚继光回到关内,就变得儒雅随和了起来,如果再不穿戎装,就更像是个读书人了,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书卷气。

    朱翊钧第一次见戚继光的时候,也觉得奇怪,这儒雅随和的模样,真的是个百战百胜的将军?

    戚帅和十年前第一次面圣一样,两鬓多了雪白,风采依旧,但往那一站,和善却从容的眼神,如同山一样的稳重和睥睨。

    而戚继光身后的少壮派,大部分都是来自讲武学堂的庶弁将,这些庶弁将在进入讲武学堂是真正的底层军兵在讲武学堂学习兵法之后,成为庶弁将的,庶弁将和世袭武勋是没有矛盾的,因为但凡是吃不了京营这份苦的世袭武勋,都去了南海子的老营做勋军了。

    少壮派的庶弁将,如同一颗松树一样笔挺的站在那里,雄壮彪悍气息扑面而来,而这些少壮派,就是大明的底气。

    朱翊钧没有朱棣的困局,讲武学堂系统性培养的庶弁将,有不少都会在不断的征战中,成为军队的中流砥柱。

    “陛下,臣有罪。”戚继光面色复杂的说道:“李如松闯祸了,臣没教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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