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这是经验之谈,当初他躲在李太后、冯保、张居正这个铁三角之下,小心翼翼的试探,一点点的斗争,权力一点点稳固,那都是刀刀见血,四大案哪一次不是血雨腥风?朱翊钧连大婚头一天,都得去观刑。

    “科举进士出身的文官,是科举考出来的,县试考中了秀才,乡试考中了举人,长途跋涉入了京,考中了进士,在官场沉沉浮浮爬到了高位,这是现在的官选官制,你说的辅官代表该怎么遴选呢?”

    他还在想讨论可行性,这位黄公子已经去思考实践了!

    显然李贽只能硬着头皮吃下这一记回旋镖了。

    “身份嘛,是可以变的。”

    “额…”李贽愣了愣说道:“黄公子,敢请问,这个春夏秋冬四辅官,是什么?”

    “官场可是个最大的名利场,这里每一分权力都是刀刀见血斗出来的。”

    “普遍受惠这个当然是好!陛下英明,所以朝堂才会如此清朗!”李贽选择歌功颂德,他的主张还是一根嫩苗,和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的科举官选,此时,还不能相提并论的。

    搞身份政治,而不是以生产资料去划分,就会出现这个问题,身份是可以变的,你说你是电视机,我还是武装直升机呢。

    “没事,又没当着皇帝的面说,皇帝日理万机,哪有空理咱们这点闲言碎语。”朱翊钧笑着说道。

    “实话说,我的想法还停留在一个…一个假想的范畴之内,并没有想过实践的问题。”李贽终于承认了,承认自己想的少了,李开芳伏阙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天下皆知,其中的故事更是广为流传。

    朱翊钧对李贽的想法是十分认同的,其实大明现在倡导的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和李贽的想法殊途同归,都是权力要对权力来源进行解释,民为邦本,就是说大明权力的根本是民,这个民的定义,在万历初年就已经讨论过了,是大明所有人,而不是贱儒们定性的乡贤缙绅及以上。

    “我…黄公子说得对。”李贽头疼无比,这个黄公子有点过于难缠了,就黄公子提到的这些问题,没有一个是李贽能够回答的问题,因为李贽还没想过实践,他就是提出了这么一个主张。

    很多人都说相比较李开藻的不仁不义、不孝不悌、不信不实,李开芳仁义孝悌信实就更加难能可贵了,但黄公子说他傻。

    朱翊钧有的时候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时,都会用读书人来形容,比如林辅成搞得那个三座大山,大明不合适,但林辅成搞出来就是要兜售给泰西的…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骂合适,就说对方是读书人。

    “李家大宗真的有恩于李开芳,但是恩情还没大到李开芳要用命去还的地步,李开藻的成就都是来自李开芳,但声名在外的是李开藻,那李开藻到底是他本人,还是李开芳呢?”

    “洪武十五年七月,取消了四辅官,至此太祖高皇帝一元专政,至天崩方休。”朱翊钧颇为感慨的说道。

    “我们讨论下一个问题。”朱翊钧笑着说道:“咱知道,在民间,朝廷啊,就是最大的恶,比如,咱看过一本叫《水浒传》的书,这第一话就是:张天师祈禳瘟疫,洪太尉误走妖魔,说是洪太尉放走了这三十六天罡、契七十二地煞,一百单八个魔君,也就是后来的梁山一百单八位好汉。”

    朱翊钧还真的把万士和注解的内容都看完了,所以和人坐而论道的时候,朱翊钧背后有整个礼部作为弹药库,弹药极为的充足。

    “这是一个很值得探讨的问题了,我们如何保证这个民选官我们百姓要选的人,表里如一,他的所有的成就都是他本人的,他的名望、他的善举、他的种种行为,不是一场从小就开始精心设计过的表演呢?”

    “那四季辅官,王本、杜佑、龚敩等人,还有太祖高皇帝支持呢,不还是大败亏输?”朱翊钧两手一摊,看着李贽无奈的说道。

    对付狂夫朱翊钧很有经验,谁还不是个狂夫啊?当年皇叔朱载堉可比李贽狂多了,扯道爷大嘴巴子扯了十五年,郑王世子在王府外草庐住着,到底扯谁的嘴巴子不言而喻。

    “那么回到伱的观点本身。”朱翊钧看着李贽,有些不解的问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穷民苦力不参与到了国朝政令的制定,手里攥着权力的人,不需要对穷民苦力解释,那么问题来了,你所说的代表,代表穷民苦力在朝中争斗的人,应该如何保证他们不会背叛穷民苦力呢?”

    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朱翊钧从自己的脑海里稍微检索了下,就找到了案例,李开藻真的是李开藻吗?李开藻在外的名声,都是用李开芳的成就打造出来的。

    “只有穷民苦力没有任何人代表他们的利益,在朝堂上撕扯,这也是整个兼并,生产资料集中的根本原因,没人在乎他们的死活,所以他们就成了代价本身。”

    “我们从阶级论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从庶民提拔为了四辅官后,他们就已经实现了阶级的跃迁,从都穷民苦力跃迁到了官选官的阶级,这个时候,他们的阶级变了,自然立场也会改变。”

    读书人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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