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车相比较农活还是很轻松的,王家屏虽然不会种地,但还是知道百姓的辛苦,一个人坐在车上罢了,就是再胖,又能有多重?那地里的收成,都会堆积在排车上拉到家里,那才是苦力,民间的牲畜其实不是很多,家里有头驴都属于上农富户了。

    城里的路,经过了硬化之后,也比乡间地头的泥泞路,更加好走。

    “原来老师喜欢听马屁,拍马屁就是朝气蓬勃,日后咱俩多拍点。”万文卿恍然大悟的说道。

    伍维忠连连点头说道:“是极是极,祝老师鹏程万里一飞冲天!”

    “嗯?!”王家屏满脸的黑线,面色冷厉,都快滴出水来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说的是你看他大踏步的向前,靠自己双手挣钱,为了日后美好生活勇往直前,日后有希望,未来有方向,生活有盼头,日子有奔头,不是朝气蓬勃吗!你们,你们!”王家屏一甩袖子,懒得理这俩活宝了。

    这俩活宝故意的,他们心里有怨气。

    王家屏入京,虽然没见到王崇古,但正好碰到了王谦,王家屏跟王谦打了个招呼,不让这俩弟子在京师鬼混,王谦一听就满口答应了下来,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很快王谦就给京师的酒楼们打了招呼。

    万文卿和伍维忠这俩和尚,只吃素的。

    万文卿、伍维忠趁着王家屏去了解刳院,就偷偷溜出去太白楼,然后狠狠的吃了几口素的,还不如不吃,不吃还没念想,这一吃,彻底坏事了,反倒是心心念念,所以这这般作怪。

    对于新事物,王家屏还是能够接受的,他又不是刻板守旧的老古板,更不是法三代之上,信奉万世不移之法的贱儒。

    都是很新鲜的体验,让他切实的感受到大明的变化。

    “老师,这都察院的御史,也给百姓们申诉了不少的冤情,那什么时候这挑水事儿,才是个头儿啊。”万文卿对这件事的结果还是比较关注的。

    “别问我,我不是你们的老师,去去去,去勾栏听曲。”王家屏不耐烦的甩了甩手说道:“去问姑娘们,她们知道。”

    “别介啊!”伍维忠乐呵呵的说道:“教不严师之惰,我们俩出去要是出去丢人,也是丢老师的面子啊!”

    “当初就多余起那个爱才之心收你们为弟子!”王家屏扶额,他已经后悔了,当初就觉得这俩人很能干,结果收了弟子,才发现,没有上进心还喜欢去青楼,去青楼可是生活不检点,要被清流骂的。

    王家屏思索了一下说道:“都察院的御史想不挑水,得鸡吃完了米山,狗舔完了面山,火烧断了铜锁。”

    “老师的意思是,永远不可能吗?”万文卿看过西游记,当然知道这个话的意思,凤仙郡的太守得罪了玉帝,玉帝不给降雨,而且还设立了三个不可能完成的条件,才可以下雨。

    伍维忠幸灾乐祸的说道:“是真的惨,挑水好玩啊,我去看了,挑,挑不动只能抬,两个人一天得跑好几趟才能抬满,啧啧,沿路百姓倒是见怪不怪,可这外地入京的,都要去瞧个热闹去。”

    “估计得一直挑下去了,陛下还不准因为这个致仕。”王家屏也是满脸笑意的说道。

    万文卿眉头紧锁的说道:“那御史还肯为百姓伸冤吗?反正伸不伸冤,都得挑水。”

    “你终于开窍了,看到了问题的关键。”王家屏一脸孺子可教的欣慰,他解释道:“都察院御史越是为百姓伸冤,就越得挑水,哪怕陛下不是为了出口恶气,为了这伸冤的事儿,陛下也乐意让他们奔波一番。”

    “这不对啊,伸冤就是为了圣眷,得到了圣眷,圣眷越多,圣眷越少?”伍维忠立刻明白了其中吊诡的地方,圣眷越多,反而对于御史们而言,圣眷越少,越不可能得到宽宥。

    万文卿立刻摇头说道:“但御史作为个人是可以升转的,所以,伸冤越多,脱离苦海的速度就会越快,并不是圣眷越多圣眷越少,而是圣眷集中在个人的身上。”

    “然也。”王家屏点头说道,圣眷没有消失,只是集中在了愿意为百姓伸冤的御史身上,这就是这个热闹能够一直看下去的原因。

    王家屏得到了宣见,他回京述职,大明皇帝自然要亲自见他,不过见面的地方,却不是在通和宫,而是在皇家格物院,虽然都是禁苑,但也是不是一个地方。

    王家屏带着万文卿和伍维忠来到了皇家格物院内,这也是他们三个第一次来到皇家格物院之内,入门就是行之者一,信实而已的影壁墙。

    信实二字朱载堉已经在格物报上详细解释过了,大胆的假设,小心论证,符合实践,如果不符合实践,则推倒假设。

    王家屏来到了藏经阁,这是皇家格物院中轴线上,最高的建筑,高达六层,里面以钢混结构进行了单独的区分,也就是说,即便是失火,火势也不会蔓延到整个藏经阁。

    而书籍全都被保存在一个个抽屉里,这些抽屉,同样是铁质的。

    “这里是不是除非刻意纵火,是不是不会失火啊?看这个架势陛下这防人之心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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