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疯了吧!」李开藻彻底疯狂,大声怒骂着堂兄,似乎要将所有的怨气,都洒在堂兄身上,似乎都怪他,都是因为他,才有今日之辱。

    李开芳忽然变脸,厉声问道:「闹够了吗!你父亲让我看好你,我劝你,你死活不听,现在吃了亏,就在这里胡搅蛮缠,当真这里是老家,所有人都惯着你吗!清醒点,这里是京师!」

    李开芳变得如此陌生,让李开藻直接呆滞了起来,他不知道李开芳为何突然变的如此狠厉,这种凶狠的态度,他从来没见过。

    李开芳知道自己要做进士了,虽然还没放榜,但他就是知道,他的算学成绩,绝对是前五十名,整张卷子,他对照了国子监公布的答案,李开芳反复确认过,他可以考满分。

    「清醒了吗?」李开芳脸上的狠厉逐渐消散,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十分明确的说道:「李开藻,你记住这句话,你还年轻,才二十岁。」

    「十九岁中举,天下少有,你很有天分,不要浪费了这个天分,回去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吐,吐完了哭,哭完了就睡,睡醒了就过去了,过几天大家都不会再讨论,过几个月大家都会忘记,你要记得你还是你。」

    「你父亲反复告诉过你,处事不惊,遇事不乱,戒急用忍,行稳致远。」

    「回吧。」

    沈鲤站在辟雍正好看完了这一幕,他走了出来,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居然还在帮他,实在是让我十分的意外。」

    这类的戏码,不都该是忍辱负重,金榜题名天下闻后,反手更加狠厉的报复吗?而且就沈鲤所见,李开芳绝不缺少这种狠厉。

    「他真的很有天分,家里骄纵,众人夸耀,那都不是他,十九岁的举人啊。」李开芳摇头说道:「先生当面,敢请问高姓大名。」

    「沈鲤。」沈鲤平静的报了一个名字,京堂的学子都知道他,或者说作为骨鲠正臣,如果不是海瑞在,他就是大明第一骨鲠。

    高拱、杨博、王崇古、王国光、谭纶、葛守礼,这可是隆庆年间的朝堂大臣,而且全都是晋党,就连谭纶也是因为杨博举荐,才在丁忧后起复,这就是一份谭纶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香火情。

    沈鲤得罪的就是以高拱为首的晋党。

    比较有趣的是,当初谭纶卡着王崇古那份提举名单,杨博也没有强行让谭纶通过那封名录,还这份人情。

    杨博是君子还是小人呢?其实晚年的杨博

    ,已经完全迷茫了,他知耻,有荣辱之心,知道这些事不对,不能这么做,但身后太多人推着他向前走,所以,杨博那时候的表现很拧巴,进而才会有君子还是小人的问题。

    真的是小人,杨博就该拿出香火情,逼迫谭纶,但杨博没有,真的是君子,就该制止科道言官以咳嗽弹劾谭纶,但杨博也没有。

    人活一世,哪有那么多的顺心如意,遵循本心而活呢?

    李开芳吓了一跳,赶忙行礼道:「学生见过少宗伯,不知少宗伯当面,多有失礼。」

    沈鲤摇头说道:「不必多礼了,你那个弟弟,在我和海瑞面前,那才叫失礼呢,海总宪本来不打算跟他计较,这年纪正是犯错的年纪,就是想知道民报上那篇雄文,究竟何人所写,李开藻非要狡辩,好像海总宪要诬陷他一样。」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帮他呢?你什么都不做,李开藻这一辈子就毁了。」

    毁一个人有多简单?只需要一句话。李开藻和他父母半生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

    海瑞本不愿意直接把李开藻的真面目戳破,但李开藻非但不肯迷途知返,反而便变本加厉的责问海瑞。

    「他很有天分,而且如果不是他的父母,我也读不了书,我要感谢这份恩情。」李开芳老老实实的实话实说,这不是仇,是恩情。

    诚然这么多年来,这个毛头小子抢了很多本来属于他的荣耀,但,李开藻的父亲,给了他李开芳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那就是读书。

    「原来如此。」沈鲤点了点头,他很欣赏李开芳,笑着说道:「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少宗伯是要问我拜谁为座师吗?学生自问算学一道略有成就,打算考五经博士!」李开芳脸上带着许多的兴奋说道:「我有把握这次算学能拿满分!」

    「全对?」沈鲤惊讶的问道。

    李开芳连连点头说道:「嗯,国子监张榜公告的答案来看,的确是全对。」

    「很厉害,算学那些东西,我看了都头疼不已。」沈鲤真心实意的夸赞李开芳的成绩,那些比天书还离谱的玩意儿,沈鲤真的是弄不明白,能把算学学明白,那都是天赋异禀。

    「放榜了,放榜了!东华门外放榜了!」一个廪生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着。

    沈鲤看出了李开芳的焦急,笑着说道:「去吧去吧。」

    「学生告退。」李开芳礼数十分周全,行礼之后,立刻就向着国子监外跑去。

    东华门外唱名,就是三年一度的盛典,有人喜来有人忧。

    李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朕真的不务正业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吾谁与归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吾谁与归并收藏朕真的不务正业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