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润如酥。

    天刚亮,古月方正就从客栈出来,走在街上。

    春雨连绵,一片阴云仍笼罩在古月一族的上空,但并没有破坏方正此时美好的心情。

    今天学堂没有开课,本就是让学员自由活动,为炼化第一只蛊虫做准备。

    通常来说,蛊师的修行,实践课远比学堂的理论课来得更加重要。学习的过程,不只是学堂,各自的家庭也要履行教育义务,给予各自家庭成员一定支持。

    这是蛊世界独特的风俗。

    每个地方的人们都在摸索生存之道,探索出最适合自己的一套。

    这在方正看来很好,毕竟他自己就是这种政策的受益者,不用把时间耗费在枯燥的课本上,因材施教,将自身天赋与资源发挥到极致。

    古月方正身披蓑衣,走回自家大院前,在大门处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一位绿衣少女,她抱膝坐在门前,小脑袋埋在胸前打瞌睡,手里仍提着一盏灯笼,像是在这里等了一整夜。

    古月方正走上台阶,脚步声惊醒了警觉的少女。

    她抬起头,正看到方正来到屋檐下避雨,将头上的蓑笠摘下。

    “方,方……少爷。”

    沈翠结结巴巴地道,竟一时分不清眼前的是方正还是方源,他们两兄弟一母同胎,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翠儿,不好意思,有事情耽搁了。”方正笑了笑,避重就轻地道。

    方源总是一脸冷漠,从来没像方正这么笑过,这也让沈翠确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就是一夜未归的方正。

    她立即唤来下人,为方正接过手中的蓑笠,又为他收拾脏乱褶皱的衣衫。

    方正回家的事情如一阵风般,惊醒了家中的众人。

    上一晚,因为方正的夜不归宿,让家中舅父舅母担惊受怕了许久,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作为山寨里近年来唯一的甲等天才,方正的安危牵动着无数人的心弦,若是出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家族追责下来,哪里管你多么有钱,过去为家族贡献了多少功劳,一样打入死牢。

    还好他最后平安无事,让舅父舅母松了口气。

    “我准备回来的时候,没想到下大雨了,就在外面客栈住了一晚,让舅父舅母担心了。”文邹邹的一套把方正自己都恶心坏了,但有时候表面功夫不得不做。

    这让他想到了《人祖传》里的典故。

    话说人祖了解了希望蛊,又借希望蛊的帮助,找到规矩二蛊,能够利用规矩捕获天下万蛊。

    人祖先是找到寿蛊重回青春,又借规矩重新“请”回了力量蛊与智慧蛊,但此时智慧蛊玩了一个小套路,从人祖口中了解到规矩的存在,最终逃脱了规矩的束缚。

    人祖毫无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挑选智慧蛊的代替品,在相信蛊,怀疑蛊,以及态度蛊中,选中了态度蛊。

    态度是心的面具,态度可以表明一切。

    而现在,方正表明了态度,面子都是互相给的,舅父自然也不会太过深究,给他这个甲等天才脸色看。

    “方正,怎么样?第一次炼蛊很难吧。”

    舅父感叹道:“我理解这种感受,当年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过来的,只可惜受伤后无法再继续蛊师的修炼,要不然凭我乙等资质,现今的家族高层必然也有我的一席之地。”

    舅父的话言真意切,非常感人肺腑,令方正不由得反思一下。

    他想了想,的确,第一次炼蛊真的太难了,困难到几乎没有太大感触就成功了。

    一点没有成就感。

    对了,他还消耗了一只月光蛊的生命才炼成的本命蛊,这个代价一般人都承受不起。

    得了便宜还卖乖,可以形容方正此刻的嘴脸。

    他装模做样地感慨道:“是呀,这一晚我感觉自己进步了很多,只有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能审视自己的一生,这大概就是成长吧。”

    舅父有些欣慰地笑道:“这倒有点像人祖传里说的,有心之人才能戴上态度蛊的面具,但人祖没有心了,他已经把心交给了希望,但有一天,人祖在晚上看星星,感受到无尽的孤独,生出了一颗孤独之心,让他顺利地戴上态度蛊。”

    方正有些意外,这个便宜舅父看得很明白嘛,也对,好歹这么多年人生阅历积累,谁也不是白过的。

    这时,听舅父接着道:“方正,你的成长让我很欣慰,那你应该也能明白我的意思吧,人祖长出了孤独之心,哪怕他拥有力量,掌握规矩,戴上态度,他仍然感到一种孤独,感到自己一无所有。”

    舅父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方正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故事的后面,人祖受不了孤独,他挖掉了自己的双眼,从身上分离出去。

    他的一只眼睛变成了儿子,另一只眼睛化为了女儿,终于使自己不再孤单。

    舅父膝下无子,这是在用这个故事隐射他自己,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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