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扶鸾老道无法暗中叮嘱,只能一脸正色道:“玄云,莫慌,一切按我平日所教,即可!”

    玄云道童看向师傅的目光有点奇怪。

    他能感觉到,师傅十分不高兴,甚至很愤怒。

    但他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祖师爷显灵,不是一件很风光的事情吗?

    不大肆宣扬也就罢了,怎么连说都不给说?

    他想不通。

    更有些委屈。

    但他还是颔首道:“我晓得,师傅。”

    说完,他越众而出,走到大厅中心。

    在万众瞩目下,他只觉得血气上涌,少年独有的冲劲,以及中二之情,令他心神激荡,豪气顿生。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收敛心神,随即念起法咒。

    “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紫微宫中开圣殿,桃花玉女请神仙;千里路途香伸请,飞云走马降来临……”

    少年独有的公鸭嗓子,阴阳顿挫的回荡在大殿中,却给人一种诡异祥和之感。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莫川,听着这熟悉之言,恍惚中,有种回到初次以香火为镜,看到扶鸾老道授徒之景。

    他知道扶鸾老道言辞为何拧巴至极!

    也知他为何如此惶恐?

    这是心里没底,手里没剑,背后无势!

    恍惚间,一缕无法形容的香火之道,于玄云神魂中滋生,直通九霄,钻入莫川口鼻。

    “扶到乩童来开口,指点弟子斩鬼神!”

    玄云道童闭上眼睛,掷地有声的落下判词。

    莫川嘴角微微浮起,若衰老不堪疲态,阖上双眼。

    下一秒!

    他蓦然睁开双眼。

    目之所及,正堂《鹿献林芝》挂画下,乔县尉正炯炯有神的盯着他。

    “扶鸾观主,可知罪?”

    玄云道童睁眼,开口便是问罪之言,声音之凌厉,不似孩童。

    扶鸾老道一愣,浑身一震,连忙叩拜在地:“弟子不知,还请祖师爷明言。”

    玄云道童微昂脑袋,看都不看身后的扶鸾老道:“降乩之术,乃济世度人之术,岂是街头杂耍?如此差遣门徒,可知罪?”

    扶鸾老道浑身一颤,额头叩于手背,沉声道:“弟子知罪,弟子领罪!”

    “嘻嘻,演得倒是挺像。”

    “小娃子训练出这幅口音,不容易吧?”

    恰在此时,人群中传来几声不合时宜的声音。

    仔细瞧去,都是不入流的修士。

    不,说修士都是抬举他们。

    说白了,就是几个胆大心黑的滥竽充数之辈。

    瞧着玄云道童模样,自诩看破其中窍门,便洋洋得意道破!

    玄云道童身形不动,恍若未闻,目光却落在乔县尉身上:

    “降乩一出,必斩鬼神,今日,贫道便斩了你这泥胎木愚!”

    “叮铃铃……”

    若有若无的铃声,遽然从玄云道童身上传来。

    众人突兀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神情惊骇,呆若木鸡。

    只见玄云道童伸手虚空一抓,竟凭空握住一口青铜剑柄,吞口处,青烟缭绕,如仙境云霞,蒸腾翻滚。

    一抹寒芒自青烟缭绕间,如向苍天借剑,缓缓拔出。

    欲剑斩痴愚之徒!

    这一幕,莫说不通鬼神的滥竽充数之辈;

    便是身怀道家传承的修士,亦看得瞠目结舌,甚至更加惊骇!

    因为知晓,反而更加骇然其之玄妙神威。

    此乃,仙术!

    可谓:仙剑出鞘,大攘顽嚚,谕引劫胁,蚁溃鼠骇!

    “上仙饶命——”

    乔县尉瞧着那煌煌烨烨之剑,骇得肝胆俱裂,待反应过来,那仙剑已然出鞘,虚空斩来!

    两者之间,足有五步之遥。

    然,乔县尉却浑身一震,两眼翻白,一把抱住自己的脖颈,惊恐哀嚎起来:

    “我的头……我的头呢!”

    戛!

    霎时,济济一堂的大厅,骤然陷入令人胆寒的死寂之中。

    所有人皆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发癫的乔县尉,一个个如坠冰窟,寒意爬满脊背。

    更有不堪者,骚臭体液泼洒而出。

    如果说玄云道童口音之变,还能说是演戏;

    那虚空拔剑,乃至眼前县尉捂首哀嚎,也是演戏?

    “哐当!”、“哐当……”

    这一刻,茶杯瓷器碎裂声,此起彼伏,炸响大厅。

    只见厅中大小官吏,终于回过神来。

    一个个惊惶如鼠,两股战战。

    或钻桌底,掩耳盗铃;或拔腿欲逃,弃长官于不顾。

    慌乱动作不知将桌上瓷器碰倒多少,叮叮当当好不热闹。

    县尉请来的三教九流,亦好不到哪里,瘫软在地之辈,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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