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么操心南人与南朝宋,为何不把【寒士】带出去,直接交给刘宋皇室,或者后续的六朝英杰,偏偏选择隐居云梦,把【寒士】留在那座桃花源作何?”

    杜书清突然说:“可能是既期望又失望。”

    雪中烛斜眼:“什么意思?”

    张时修看见,杜书清原本有些木讷的脸庞上,浮现些许的怅然,也不知是不是代入进了某些事情中。

    他轻声推测:

    “对南人与南朝宋抱有期望,却在庙堂浮沉多年,早看透本质,知道当年建康城里把持南国朝政的刘宋皇室与世家高门,是怎样一批酒囊饭袋,知晓抱有的期望有些不切实际,但是……

    “万一呢,若后面真有人可以站出来,继续北伐,就和他见识过的宋武帝一般,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若是如此,这一回再多添一口【寒士】助力,又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雪中烛听着听着,原本有些冷漠不屑的神色,略微松动。

    “没错。”

    魏少奇接话。

    张时修见到他感慨的从袖中取出一副青铜卷轴的画卷,一边轻柔抚摸,一边说道:

    “所以三百年前,陶公将【寒士】留在了虚无缥缈的桃花源中,并且借助贵宗的血青铜与特殊炼气术,构建了一座阵法,制作了一副卷轴,留在了建康城中,它名义上是《桃花源记》手稿,其实却是阵眼。

    “这座阵法精妙绝伦,以桃花源中的【寒士】为核心,用神秘的血青铜进行压胜,再以《桃花源记》手稿,作为调动它的阵眼信物……

    “《桃花源记》手稿所到之处,【寒士】的剑锋皆可横扫。

    “不过,若光只是如此,《桃花源记》手稿也与【寒士】本身无异了,有趣就有趣在另外一点上面,这也是吴先生当年发现的。”

    魏少奇有些敬畏感叹:

    “这座由神话鼎剑与桃花源构建的大阵,无需任何练气士的灵气维护,而是以陶公的文气作为类似点燃炉灶的柴薪,几乎长久不熄的运行。

    “因而《桃花源记》手稿,只能在长江以南使用,因为当时南北阻隔,作为名士,陶渊明的诗词只在南国传唱,文气满江南,等于说,一旦携带《桃花源记》手稿越过长江,往北走去,就失去了陶公的文气柴薪,自然无法再使用此手稿了,落入北地,就与一张废纸无异。”

    杜书清抿了下嘴,忍不住插话:

    “从这点,更能看出陶公彼时彼刻的想法了,估计早就料到有那么一天,手稿遗北。”

    魏少奇赞同点头,对雪中烛道:

    “所以鄙人那日才说,后面北魏那位姓崔的读书人厉害,识得了《桃花源记》手稿,和陶公过招,将手稿拆解,把上面的三百二十字,一一放入北魏太武帝灭佛后仅存的三百二十座佛寺之中,并且佛寺分布北地,每座佛寺皆可作为一处分阵眼,调动剑阵……

    “于是,原本需要以陶公文气为柴薪的桃花源剑阵,转化为了以佛门香火气为柴薪的新阵,新剑阵的核心依旧是【寒士】,被压胜在无人可以找到的桃花源。

    “只不过,它由原来的离开南国如废纸,变成了永驻北地,无法南归……”

    杜书清想起什么,开口:

    “就像,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魏少奇一边咳嗽,一边点头,脸色有些憧憬敬佩之色:

    “嗯,总而言之,陶公首创的这一套剑阵体系,被破解了,或者说……是被清河崔氏的崔浩给改进了,剑阵体系更加完善,是南北两位顶尖读书人学识的集大成之物……不过知道的人却很少,大多数人自以为它出自北魏皇室,殊不知是前面二人的成果。

    “而这座崔浩化用来镇压北魏气运的剑阵,后续也不知影响了多少件南北朝大事,是后续很多青史糊涂账的源头。

    “而用吴先生那日的话说,从崔浩盗用此图,将南阵化为北阵起,南朝的气运就已经冥冥之中开始被北朝压一头了,某个天平早已倾斜,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雪中烛忽然道:

    “其实魏先生说的只是南北朝鼎争的其中一次‘鼎争’级别的交手,算是一处暗手。”

    魏少奇一怔,打量了下,发现面前这位金发大女君脸上表情没有意外吃惊,而是有些……视之如常。

    “此话怎讲,还有其它胜负手不成?”

    她眯眸说:

    “是还有一些明暗手,不过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提。”

    雪中烛瞧了眼魏少奇手中的《桃花源图》,轻轻点头:

    “你讲的此事,本座与女君殿此前确实不知晓,但这两人有意思,后面这个崔浩,女君殿秘库里好像记载过一事,涉及此人,有他名字……”

    讲到这里,雪中烛止住,摇了摇头。

    魏少奇继续笑语:

    “不过现今,吴先生十年如一日在长安洛阳探寻诸多北魏旧佛寺……《桃花源记》手稿总算是复原了。”

    旁听的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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