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去叫。

    由不得柳子安不如此谨慎小心。

    那位年轻县令的敏感与多疑,让他心里时常有些发愀。

    一想起,欧阳戎标志性的背手身后时的欠扁微笑,柳子安眼角狠狠抽搐了下。

    这些日子,每日白天他都不得不装作哈巴狗似的跑去折翼渠施工地,代表投诚痛改的柳家与县衙精诚合作,疏水清淤,重新修缮折翼渠第二期工程。

    另外,时不时的还得应付欧阳戎神出鬼没的突击检查。

    幸好后者每日都按时下值返回鹿鸣街,只在白日跑来挑柳子安等人毛病,没有什么加班加点的监督工程的行径,否则柳子安真得被折磨死。

    “快了,欧阳良翰,等那日到来,柳某要十倍奉还。”

    夜路上漆黑山风,遮掩住了某位柳氏新家主阴沉的脸庞,冷冷呢喃声同样被冷风吹散。

    不过待柳子安来到小孤山半山腰的那座剑炉前,被屋内油灯的灯火照亮脸庞时,立马又露出了一副儒雅的笑脸。

    “老先生半夜唤柳某来,可是有事吩咐?”

    老铸剑师没有理会他,背身默默收拾东西,偶尔转头,看一眼外面山下的某个方向的夜色。

    柳子安颇为奇怪的看着老铸剑师。

    他刚刚来时,就看见老铸剑师正弯腰,把外面草坪地上一个被脏兮兮灰布包裹的坚硬物品收捡起来。

    柳子安脸色好奇的瞧了一眼。

    这灰布随意包裹的坚物,有棱有角,方方正正,稚童拳头大小,似是一枚金属方块。

    也不知做何用处。

    而眼下,将此物收入怀中后,老铸剑师脸色澹泊,没有看柳子文,默默走回剑炉。

    柳子安只好遣退属下,只身跟上。

    屋内的桌上,布满了一叠叠的蓝色纸张,有不少被裁剪成了一个个勾股状的小纸片,小纸片被拼凑成了一个个古怪的弧面……

    柳子安目光滤略过乱糟糟的桌面,对此倒是不陌生。

    老铸剑师似乎对欧阳良瀚当初折的那朵蓝色蝴蝶花十分痴迷,最近一直沉迷纸艺,这些稀有的蓝色纸张,还是他托人帮忙找来的,只为满足老铸剑师的需求。

    然而眼下,桌上这些蓝色纸张上,有墨水,好像写有不少娟秀字迹。

    柳子安眉头一皱,余光又扫见旁边茶几上摆着的两杯茶水。

    一杯茶水喝了一大半,茶叶见底,另一杯七分满,似是没有被人喝过。

    两杯茶水只剩略微余温。

    “有人来过?”柳子安忽然狐疑发问。

    老铸剑师打开身旁铸剑炉,抓起桌上那些有娟秀字迹的纸张,随手丢进了空荡荡的剑炉中。

    与那一日,老铸剑师将蓝色纸质蝴蝶花丢进剑炉时一样,眼下空荡荡的炉内,蓝色纸张凭空消失,灰飞烟灭。

    “来了。”老铸剑师随口道。

    柳子安脸色一变,不自禁的急道:“谁来了?!”

    “傍晚与你商量过的。”

    “那云梦剑泽的来人呢?”柳子安颇为不安的左右四望,转头看了眼没有关上的房门。

    外面夜风呼啸。

    老铸剑师平静说道:“很显然,她走了,茶都没喝。”

    柳子安依旧脸色惊疑,东张西望。

    “呵,别怕。”

    老铸剑师轻笑一声,笑中似是含有几分嘲弄。

    老人似笑非笑:

    “那个剑泽的小女娃,已经走远了,赶着回去给女君殿的首座女君送信呢。”

    柳子安稍微松口气,可是脸部肌肉依旧紧绷,有些肃穆紧张。

    转身走去,“砰”一声,颇重的关上房门。

    “老先生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把人叫来?”

    柳子安回过头,语气不满道。

    “老夫昨日和你说过了,你也同意了。”

    老铸剑师脸色不变,语气轻松回道。

    “可是……”柳子安欲言又止,在屋内徘徊起来,“可是我没想到老先生的动作这么快,今夜就把人喊来了……原本还想着明日与老先生再商量些细节来着。”

    “商量个屁。”

    老铸剑师冷笑:

    “卫氏的人都快来了,再拖下去,棋差一招,那伱费尽心机想要的剑,可就永远得不到了。”

    柳子安忍不住看了一眼老铸剑师脸上的表情,嘴里辩道:

    “什么费尽心机,我也是在帮助老先生,别忘了,咱们可是同一阵营……

    “老先生不也是对大哥不满意吗,若没我帮忙,剑就真的要落到您仇家手里了,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滋味,老先生花了大半辈子铸剑,能受得了?”

    “为他人做嫁衣裳吗……”老铸剑师嘴里咀嚼了下,笑了笑,没再说话。

    柳子安停下脚步,转脸不禁问道:

    “云梦剑泽的女修为何来的如此之快?老先生又是用何物联系的?”

    老铸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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