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离开后,水榭空了下来,仍不见苏大郎下课,二人一起朝灯火通亮的水榭走去。

    亲水步道上,走前在前面的年轻县令摸着下巴,脸色似是思索了下,回头认真道:

    “这曲子……可能是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还是明府厉害。”

    “本官猜的,你信不?”欧阳戎点点头。

    笑死,这个最有名,他只听过这个。

    燕六郎自然是摇头不信。

    二人步入亭中,本想落座,忽然视线被亭内某处位置吸引。

    “咦,明府,这是什么?”

    燕六郎手指着正前方的一根红漆亭柱问道。

    “我猜是诗。”欧阳戎又点点头。

    “……”燕六郎无言以对,“明府,我有眼睛,稍微识一点字,当然知道这是一句诗,但怎么会被人写在亭柱上?”

    顿了顿,洞察力敏锐的蓝衣捕快疑惑问道:

    “袁老先生落水那天,咱们过来,这亭柱上还没有字的啊,而且这字看着怎么像是墨水未干,不久前新写的?”

    此疑问话语一出,二人不约而同的望向水榭中央刚刚某个梅花妆小女郎坐过的石桌。

    桌上正有一副笔墨纸砚。

    游鱼形状墨砚中,正有一片在灯笼下耀光刺眼的漆黑墨水。

    欧阳戎与燕六郎不禁一齐回望刚刚那个抱琴佳人离去的方向。

    二人对视了一眼。

    “明府,这是写给咱……您的?”燕六郎改口问道。

    “不知道,或许吧。”

    欧阳戎摇摇头,转脸看向亭柱上的一行字迹秀娟的墨字。

    识字不多的燕六郎细瞧了会儿,倒是凑巧词汇量刚好的念了出来: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燕六郎捏着下巴,在柱子前,思索琢磨了一下,摇头耸肩,回头问:“明府,这是啥意思?”

    “厉害……走吧,人来了。”

    欧阳戎夸了句,转身就要走人。

    他余光远远瞧见了不远处聚贤园方向苏大郎的身影。

    “明府,我看这旁边柱子上好像特意空出了位置,万一真是佳人特意写给您的,您是不是也得留一点回复什么的?我看茶馆戏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以文会友什么的,老有文采了。”

    欧阳戎点点头:“有道理,还是六郎聪明,总不忘记提醒我。”

    燕六郎摸摸后脑勺,总感觉自家明府语气有点怪。

    又在水榭内蹉跎了片刻,不多时,二人离开亭子,与苏大郎汇合,一起去往聚贤园喝酒。

    晚宴结束,众人尽兴而归。

    夜色渐深。

    灯火通明的水榭亭内。

    “小姐小姐,这字是什么意思?”

    彩绶满脸困惑,小手指向前方亭柱上那个仅有的墨字,朝身后方的苏裹儿问道。

    “唔,回诗还能这样回吗?怎么才一个字。”

    自家小姐特意在亭内的红漆木柱上写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诗,而在这根写诗句的亭柱旁边,特意被她们空出来的另一根亭柱上,此刻却仅有一字回复。

    这粒墨字高高挂起,有些形单影只。

    与旁边写有一大行墨子的亭柱形成鲜明对比,颇有些高处不胜寒之韵味。

    “六?”

    苏裹儿启唇读道,纵是满腹经纶、闺中学识不输某些名儒的她此刻也是一脸疑惑:

    “此字何解?”

    苏裹儿不禁多看了几眼上面欧阳良翰的熟悉字迹。

    她随手留下了一句残诗,以诗会友,颇为含蓄,但十分高雅……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只能说,懂得都懂。

    难道欧阳良翰没有看懂?

    不对。

    苏裹儿微微摇头,这个念头,她自己都觉得荒缪不可信。

    欧阳良翰,可是进士出身,当初白鹿洞书院有名的读书种子,师从名儒谢旬。

    且前不久那篇《师说》更是令人眼前一亮,文采斐然,才气压都压不住。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不懂诗词?

    旁边的彩绶似是也想到了一块去,同样是百思不得其解,皱眉嘀咕:

    “欧阳公子这一个六字……难道是蕴含有什么高深含义?唔,不愧是进士探花郎,惜字如金,回句诗都让人琢磨不透。”

    彩绶叹息敬仰。

    苏裹儿仰首,黛眉微蹙,嘴里呢喃:

    “六……指日期,还是指时辰,总不会是琴艺音阶吧,我傍晚那首曲子难道是不小心弹错了一个调,被他敏锐发现了?”

    ……

    距离上次受邀去苏府吃赴宴,已经过去了两日。

    欧阳戎白日依旧在忙治水事宜,至于每日夜晚,都睡的很沉,可一到第二天早上,都是精龙活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放松后的心理作用。

    另外,欧阳戎还发现,叶薇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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