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刺史。

    她心中突然想到一个之前忽略的问题,为何昨日玉卮女仙假冒的大师兄选择袭杀监察使沈希声,而不是王冷然,或者说,为什么不是一起给剁了?

    场上沉默之间,谢令姜不禁望向大师兄,后者也看了眼她,师兄妹二人对视,似乎是默契想到一块去了。

    然后,欧阳戎朝面色为难的老仵作轻轻点头,“说吧。”

    老仵作拱手直言:

    “诸位大人,恕小人见识的少,此物……应当无毒,有淡淡的桂花气味,也不知何用。”

    柳子文叹息道:“就是香瓶而已,不信可以给大伙闻闻。”

    “闭嘴!没大没小,公堂之上,有你插嘴的地方?”

    燕六郎转头喝斥,柳子文噎了噎,不再言语。

    公堂外,正在等候的柳家众人中,站在最前方柳子安不动声色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倒地的玉卮女仙。

    他想起了昨日,大哥带着他们一齐给玉卮女仙、长安剑客送行时,所敬的那杯送行酒。

    当时长安剑客没喝,而玉卮女仙喝了……

    柳子文非文。

    柳子安垂目不语间,全场焦点聚集在了公案桌旁,王冷然微微颔首,朝欧阳戎道:

    “大人,这么看,似乎确实和柳子文无关,不过,到底是哪个歹人下毒,还望欧阳大人细察,公堂之上毒杀证人,影响太恶劣了。”

    这位江州刺史叹息摇头,凝的眉头,似乎对龙城县的治安颇为忧虑。

    “柳子文这就洗清干系了?这个叫玉卮女仙的方士刚要开口,就被毒杀,现在好了,没人和柳子文争辩了,世上真有这么多巧合?

    “这件事,相信明眼人应该都看得出,况且对谁最有利,谁嫌疑最大,是最基本的推案逻辑,王大人锦衣玉食,对地方事务不熟,还是免开金口,少误导百姓,干扰县官办案。”

    沈希声转头认真道。

    王冷然瞧了他眼,轻哼了一声,“本官只是建议,沈大人才是真操心。”

    沈希声没去看他,转头朝欧阳戎认真道:

    “欧阳大人只管断案,龙城县是你的治所,本官与王大人都不会越俎代庖。”

    欧阳戎默默点头,“多谢沈大人,王大人。”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场上明眼人都能看到,王冷然在隐隐为柳子文撑腰。

    别说某位年轻县令本就手段堂堂正正,就算想用盘外招屈打成招或者强行安插罪名什么的,估计也会被这位江州刺史搅浑。

    谢令姜、燕六郎等人目光担忧的望向欧阳戎。

    欧阳戎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七窍流血、陷入昏死的玉卮女仙。

    实时证明,他还是掉以轻心疏忽了,或者说,对手比他脏的多,他还是太心善了。柳家炸狄公闸与派歹人冒充县令刺杀监察使的证据链,在玉卮女仙身上断去,在后者再次醒来之前,或者有更新的证据,否则眼下这两条死罪似乎很难扣在柳家与柳子文头上。

    短暂自省,年轻县令深呼吸一口气,旋即朝谢、燕等人微微摇头,示意勿急。

    少顷,公审继续开始,针对欧阳戎提出的柳家炸狄公闸与冒充县令刺杀监察使的罪名。

    欧阳戎又放出了一些收集的罪证,虽然没有之前玉卮女仙等证人有利。

    但能证明,谌先生等修闸工匠与玉卮女仙此前都是食柳家俸禄,有从属关系。

    柳子文只好一口咬定是玉卮女仙不放,关于玉卮女仙与柳子文到底谁是炸闸、刺杀的幕后主使,一时无法彻底定论。

    最后,公审又进行了一个时辰,直至天上的日头接近正午,暂定一个从犯罪名。

    而这种非死之罪,除了像上回柳子麟一样要打板子无法幸免外,其他的徒刑之类是可以找关系以钱赎罪的,而柳家并不缺钱。

    谢令姜、燕六郎,还有场上大多数愤恨柳氏的百姓越听越是安静。

    沈希声抬头瞧了眼日头,低头饮了口茶,放下杯子,和蔼道:“欧阳大人,时候不早,先休息一下吧。”

    欧阳戎揉了把脸,放下手上卷宗,宣布暂停公审,午时休息。

    场上的气氛顿时一松。

    欧阳戎却并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转头唤来谢令姜与燕六郎,低头吩咐:

    “无需丧气,这炸闸与刺杀的罪名本就是计划之外的锦上添花,既然没法给柳子文定罪,那就按照此前的原计划,剑铺走失的女工,还有其它控告柳家恶行的百姓……

    “伱们去找阿山,问他那儿准备好了没,另外……六郎再帮我去梅鹿苑取一只瓷瓶来,它在……稍安勿躁,下半场柳子文别想跑掉。”

    欧阳戎沉静吩咐,谢令姜、燕六郎见状闻言,脸色重新振奋了些。

    此刻暂时停审,柳子文脸色像是松了一大口气,脸色疲倦。

    他不动声色的与不远处的王冷然交换了下眼神,似有感谢之色。

    不多待瞧见公案桌边欧阳戎神情平静的与属下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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