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姜忍不住又瞅了眼:“师兄左脸怎么红红的?”

    “红吗?”欧阳戎摸摸左脸,无奈点头:

    “最近婶娘聘了个新厨子,菜有些辛辣,不小心贪嘴吃多了,早上起来都觉得脸上嘴上辣辣的。”

    “师兄多用冷水洗洗。”

    “行。”

    二人没当回事,换了个话题,待到大厅内的书吏们陆续到齐,便开始了上午的公事,直到谢令姜公署外回来报信:

    “师兄,柳家有人来了,刁县丞在大堂那边接待。”

    “走,去瞧瞧。”

    本想趁着办公间隙给阿青再折朵蝴蝶花的欧阳戎起身道。

    少顷,欧阳戎带着谢令姜来到县衙大堂。

    一进门,原本端杯饮茶的刁县丞和柳家来人纷纷起身行礼。

    “哈哈明府来的正好,下官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柳氏的大管家柳福,明府可能认识。

    “这位呢,是古越剑铺的谌伯,乃是龙城县有名的铸剑大师,在古越剑铺德高望重。

    “谌先生也是柳家主安派来协助县衙重建狄公闸的领头工匠,此前他也曾帮助县衙修过一次狄公闸,可谓是经验丰富。

    “明府,柳家这次真是诚意满满啊。”

    欧阳戎不置可否,瞧了眼那个眼熟的瘸腿中年僮仆,便略过,然后把目光投向在座的另一个头戴毡帽、胡须斑白的瘦小老者。

    铸剑大师吗?

    他仔细瞧了瞧,发现和昨日阿青描述的那个老匠作对不上号。

    不过古越剑铺的名匠不少,想来这类铸剑大师也不止一个。

    欧阳戎轻轻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接下来要辛苦诸位了。”

    名叫柳福的瘸腿管家抱拳,恭敬道:

    “县令大人,少家主派小人前来送钱,都是那日谈好的,少家主十分重视。院子里的是第一笔,五千贯,配合折翼渠第一期;剩下五千贯根据折翼渠的工期,会在折翼渠第二期开工前,准时送来。”

    “辛苦了。”

    “辛苦不敢当,分内之事。”

    欧阳戎颔首,他眼下更关心的是狄公闸。

    柳家的一万贯钱,对县衙只是锦上添花。

    狄公闸却算是眼下的半个雪中送炭。

    被称为谌先生的老剑匠也上前一步,与欧阳戎聊起了狄公闸的事宜。

    工匠中,技艺精湛、德高望重的工匠才会被敬称先生。

    不过欧阳戎寻思,柳家应该不会这么老实直接派来最核心最厉害的工匠,这类存在是剑铺最宝贵的核心资产。

    但眼前这位谌先生,修个狄公闸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刁县丞看见大堂内这和谐共处的一幕,不禁捻须微笑。

    待欧阳戎与他一起坐回上首喝茶,刁县丞凑过来小声道:

    “之前是下官着相了,竟敢瞎指教明府‘下棋’,现在看还是明府手段高明,这招熬鹰玩的炉火纯青……现在有柳家的配合,又送银子又派工匠,狄公闸与折翼渠双双动工……后续水患不足为惧了,明府厉害啊!下官对明府的敬仰……”

    欧阳戎低头抿茶,阅览谌先生递来的水闸图纸,把身旁县丞的马屁话语当耳边风听,嗯,无效废话。

    不过刁县丞倒是有一点说的不错,从他刚刚来县衙上任时的一穷二白,到现在的柳家低头,诚意配合,一路走来确实挺不容易。

    只是现在还没到忆苦思甜的时候。

    谢令姜没加入大堂内的聊天,她抽了张椅子,坐在欧阳戎身后不远处,从果盘里拿了颗梨子,擦了下,咬一口。

    她不时瞥一眼柳福和谌先生。

    谢令姜的专注点和其它人不一样,时刻关注师兄身边的潜在危险。

    就像此刻。

    她瞥了眼瘸腿管家放在椅把手上的手掌,还有他下意思迈前半步的穿布鞋的右脚。

    谌姓工匠不危险,但这个叫柳福的瘸腿管家,却是个练家子。

    不过谢令姜有把握,能在其万一暴起威胁师兄安全的刹那,将手里这颗咬了一口的梨,放在他戴管家帽的脑袋上。

    另一边,欧阳戎并不知道师妹的贴心小棉袄行为,他右手肘撑着扶手,垂目阅览完的图纸,递还给对面的老工匠,后者询问道:

    “县令大人,若无问题,小人们就按这计划开修了,明日开始动工。”

    “好。”欧阳戎颔首:“接下来,就要辛苦谌先生和诸位师傅了。”

    “大人客气了。”

    “可有大致工期?”

    “若是雨少……”谌先生斟词酌句道:“应当能在两旬之内。”

    欧阳戎挑眉,这可比折翼渠第一期快多了,后者眼下连三分之一还未挖到,这还只是第一期的浅挖。

    事情敲定,年轻县令长吐了口气,端杯抿茶,刁县丞见状,似收到信号,起身送柳福与谌先生离开大堂。

    就在众人要出门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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