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背上吗,为何靠坐床头?”

    谢令姜垂眸,“不然趴着和师兄抢葡萄?”

    欧阳戎顿时哑然。

    确实歙,总不能趴着见客吧,小师妹又这么要强。

    “也是。那师妹的伤如何了?”顿了顿,又补充了句,“看样子应该没大碍吧?”

    “师兄下的手,心里不清楚吗。”

    珠帘内外,沉默了会。

    气氛有点冷场。

    “抱歉。”欧阳戎开口:“当时。”

    “没,没事,不用道歉。”

    帘内女郎低头细语:

    “师兄的管教很恰当。我当时其实挺开心的,师兄没有把我当外人。”

    “阿父曾说过,除了家人与……在乎你的人,在外面没人会为价的犯错兜底,更犯不着因你生气。”

    “所以师兄当时·师妹理解,谢谢师兄的管教。”

    谢令姜又下意识的轻咬下唇,“若下次再犯错,师兄也可以·继续管教。”

    “那天是情况特殊。”

    欧阳戎微怔,摇头失笑:“下次总不能再用鞭子抽吧·”

    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珠帘内飘出一道低语:

    “也也不是不行。”

    欧阳戎失声之际,谢令姜立马道:

    “其实我还是有些想不通,她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欧阳戎闻言,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她”应该是指那个叫织盈的胡姬。

    谢令姜隔着被褥抱胸,脑袋仰靠后枕,望着床顶纱帘,俏脸略呆道:

    “我在鹰袭下救了她,我关心她的安危,我帮她赎身从良,我带她回来想给她尊严……可她为什么选择去帮一个辱她、欺她、蔑视她的坏人?若是有苦衷,有胁迫,有内隐,为何不告诉我,这比背叛更让我难受。”

    她转头,望着师兄多了两条红痕的英气脸庞问:

    “是像书上说的那样,蛮夷畏威而不怀德吗?或许有一点吧,但我又觉得不完全是,即使她不是胡姬,似乎事情也会滑落成那样……”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书上没说。这世道究竟是何种颜色的?”

    欧阳戎转头看了眼窗外的明媚春色,嘴里问:“那师妹现在想通了吗?”

    低语的谢氏女郎一时沉默。

    她忽发觉窗外,上午的阳光已经到来,恰恰落在床榻前这个两手撑膝、专注倾听的青年身上。

    这一幕似曾相识。

    那天县衙门前,她满身疲倦落魄,怔怔注视师兄站在正午阳光下宣布公道判决,后又果敢揭开震撼全场的新营造,是如此。

    那年乌衣巷旧宅,年幼的她躲在门后,亲眼目睹阿父直腰跪坐在落日残红下的大堂座位上,宁死不屈拒绝卫氏使者抛出的橄榄枝,也是如此。

    那年大乾改周,女皇登基,离乾皇室被屠戮只余寥寥,鲜血溅满宫阙,恐慌遍布江山,卫氏诸王风头无二,五姓七望、关中勋贵、南北士族尽是低眉。

    只有阿父不服,哪怕族人皆哭求于他,阿父依旧拒绝入朝,不跪周廷。

    为何这么多年,她发奋读书、拒绝婚嫁、努力练气。

    就是因为当年在乌衣巷旧宅望见的阿父身上的那道光,她也因此第一次感受到读书人的“气”,领先谢氏所有兄弟姐妹迈入稀有的练气士之列。

    这是一切一切的开始,这是这些年一直固执追寻的东西,这几乎成为了……信仰。

    谢令姜忘不掉。

    而现在,她看见,师兄与阿父身上的光,真的很像,可又不尽相同。

    师兄身上是另一种“气”,这从一开始便吸引着谢令姜好奇靠近,想一探究竟……

    所以她刚刚才说出了希望师兄继续管教的话,师兄这条有别于阿父的道路上的风景,她隐隐期待,跟随着他去领略。

    “师兄。”

    谢令姜轻呼,掀开珠帘,一双明眸看着他,认真说:

    “我还没完全通透,但不管如何……她这么做绝对不是对的,这世道也绝对不是漆黑一片的……它是与我以前想的不一样,我是失望,但……不死心。”

    停顿了下,她目不转睛:

    “我始终相信有那么一道光一直存在,正义一定会来。”

    欧阳戎沉默了会儿:“善。”

    一番开诚布公的谈心过后,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类认真的话题其实不适合多聊,特别还是大白天。

    谈人生谈理想什么的,也得挑一个黑灯瞎火不是?

    很快,屋内师兄妹二人换了个话题。

    “对了。”

    似是坐久了,欧阳戎起身在屋内踱步,想起了某事,他回头好奇道:

    “刚刚接我进来的丫鬟里,有一个穿鹅黄衣裳的小丫鬟,师妹认识?”

    “鹅黄衣裳的?”谢令姜歪头,“师兄是说彩绶吗?就是有点婴儿肥的那位?”

    欧阳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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