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大宅,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厅。

    听到大哥的话,柳子安沉默下来。

    柳子麟却越听越脸色困惑:

    “这家伙难道不是因为顶撞了当今圣上与长乐公主才被贬来的吗?”

    柳子安皱眉,看了他眼,不耐解释:

    “贬官也要看是贬什么地方,龙城县令可不是谁都有资格被贬过来的。”

    顿了顿,他也有些困惑:

    “我一开始还以为,这就是个读书读傻了的小白兔,否则卫氏贵人们怎么可能放心允许他过来?不就是明摆着送给咱们当狗吗?

    “身份清流,又书呆无脑,这也算是两边人都能勉强点头默认的选项……可现在看,怎么越来越像是对面投来的胜负手?”

    柳子文低头沉思不语,柳子麟似懂非懂。

    大厅内也一时无话。

    就在这时,大厅外的长廊上忽然走来两人。

    是一个跛腿僮仆毕恭毕敬地带着一个相貌平平的妇人进来,后者约莫四十上下,脸显得有点长,不过保养的还行,标准的大周朝富贵人家的妇人打扮,没甚特殊。

    “大郎,该吃饭了,咦二郎三郎也在?一起来吃吧。”妇人动作慢吞吞的,说话也慢吞吞的。

    柳子文抬头,勉强笑了下,点头,“辛苦了。”

    柳子安、柳子麟也立马起身应喏,嘴里唤道嫂子。

    妇人姓徐,柳子文成婚极早,一门心思扑在古越剑铺与其它家业上,对待发妻算是相敬如宾。

    而柳家三兄弟父母早亡,长兄如父,而长嫂自然如母,就和欧阳戎的婶娘如母类似。

    柳子安与柳子麟不管在外面多么嚣张跋扈、欺男霸女,在长嫂面前还是比较听话的,这也是这个时代的常态,宗族孝悌意识很强。

    因此徐氏准备的晚饭,三兄弟不管再怎么忙再怎么糟心,都得老老实实过去吃,也算是柳家的一个默契。

    今日也是如此。

    饭桌上,徐氏对两位小叔子颇为贴心,一直热心夹菜,嘘寒问暖,中途还起身去给他们倒汤。

    就在这间隙,一向“食不言”的柳子文忽放下筷子,眼睛直盯着面前的一盘菜肴。

    “既然县令说要主持公道,那三弟明日就去要个公道呗。”

    “是,大哥!”

    柳子麟点头,脸色跃跃欲试。

    只是旁边的柳子安似是没怎么在意哥哥弟弟的话语,余光看了下徐氏去盛汤的背影,又埋头老实安分吃饭。

    ……

    鹿鸣街,苏家府邸。

    晚饭后。

    一座雅致僻静的后花园内。

    江南本就草木旺盛,这个季节夜晚的花丛已有萤火虫冒头。

    某个包子脸小侍女捂住一把轻罗小扇,在花丛里蹦蹦跳跳,四处扑抓流萤,嘴里不时喊着“小姐小姐快看快看”、“哎呀好大”。

    不过偶尔也会传来一声失望叹声,是她仰头瘪嘴,望着飞走的萤火虫唉声叹息。

    花园内的一处灯盏通明的画廊上,新画梅花妆的冷清女郎自顾自翻书,对与她气质很不符的贴身侍女置若罔闻。

    只是在偶有摔跤声传来时,冷清女郎会轻轻点头,眼皮抬也不抬道:

    “等会儿蹦饿了,夜里不准偷吃客厅糕点,不然阿母又要每日做一大堆点心送来,以为是我嘴馋。”

    “……”已经肚子咕咕噜噜叫的包子脸侍女。

    苏裹儿摇摇头,又翻了一页手中诗集。

    她最近依旧在读陶渊明的诗。

    不是因为苏裹儿是心慕名士的文艺小迷妹。

    盖因当初那位老相士的扶乩预言。

    里面预言她会遇到一个宛若天命的男子,是命中的贵人,具体如何“贵”,老相士并没有说,只说重要的是“遇”,这便是运势的转折点。苏裹儿想早点遇到。

    这位老相士并不简单,出自南方三清道派之一的上清宗,辈分极高,曾给苏裹儿家族很多人面过相,某些方面并不逊色于卫氏女帝身边的宫廷顶级望气士……

    夜色下,冷清女郎懒倚栏杆,画有梅花的眉头微蹙,手指轻轻捻捏淡黄书页的一角。

    潜龙在渊……衔明月而出……在此县为官又辞官……会写辞官隐退之赋……

    符合上述这些条件的,苏裹儿之前想破了头也只能想到一个人。

    那就是龙城县志上曾记载过的,东晋名士陶潜、陶渊明。

    此人不仅名字听着很符合预言前两句,而且确实也曾在龙城县做过八十一天县令,后来不为五斗米折腰,为官又辞官,且他文采斐然,留下过不少诗词歌赋,为本地人津津乐道……

    现在不少的龙城地名街名,都是取自与这位名士有关的典故。

    而这些年,苏裹儿又打探到,相关县志有记载,此人辞官之前好像确实作过一篇辞官隐退之赋,名字好像是……《归去来兮辞》。

    但这篇辞赋却不知遗落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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