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就吃饭,别老盯我脸看啊,你们夹菜。”

    鹿鸣街,县衙后宅,一座大堂的天井旁,欧阳戎,谢令姜,还有多日不见的燕六郎聚桌吃饭。

    欧阳戎不禁放碗,抬头道。

    谢令姜与燕六郎立马低头,继续扒饭,十分默契。

    年轻县令叹息……小师妹吃我的颜也就算了,六郎你也不吃饭吃我颜?

    他往旁边桌上给柳阿山摆一双碗筷。

    今日上午,欧阳戎在县衙后宅继续忙活那个模拟治水的大沙盘,谢令姜与燕六郎来找他议事,快到中午,薇睐和半细一起来给他们送饭。

    欧阳戎没让俩小丫头伺候吃饭,让柳阿山把依依不舍的她们送回梅鹿苑,主要是某银发婢女有些太黏人了,小师妹和六郎都在,某人一张老脸不好意思。

    欧阳戎转头看了看院子里的巨大沙盘,明明中午,屋檐外的天色却有些黯淡,似是风雨欲来。

    “县里最近可有什么热议之事?”

    他重新端起碗,夹菜随口问。

    谢令姜与燕六郎又忍不住瞅他,县里这两天津津乐道的事,当真不知道?

    还是燕六郎第一个道:“最近百姓都在热议明府。”

    “我?我有什么好热议的?”端碗干饭的年轻县令一顿。

    “得益于明府每日开仓定时放廉价粮,现在龙城市场上的米价都快崩盘,高价粮已经没有人傻乎乎去买了,都等上午的‘五钱粮’,那些外地粮商和本地粮商都开始抢着抛粮,眼下龙城的米价最高也不超过九钱一斗。”

    燕六郎算是出了口恶气,摇指道:

    “之前明府放开限粮令吸引粮商,不是有些人说明府家在偷偷卖粮吗?现在这些人全闭嘴了,买到便宜粮百姓们都欢天喜地,都说明府是好官,有当年赈灾治水的狄夫子的遗风。”

    谢令姜似笑非笑道:

    “还有师兄孤身上任空房无妻妾的事,在街上也被津津乐道,再加上前日师兄去口马行买婢女,结果却带了个白毛女回去……

    “市井百姓都说师兄是真正的清官,廉洁奉公,慈悲心怀,这些事都传到隔壁几个县去了……隔壁那些县令哪个不是妻妾数房,只有师兄最是不近女色。”

    某年轻县令嘴角抽了一下。

    怎么感觉被百姓这么夸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啊,唔,单生狗也表扬对吧?

    欧阳戎并非不好色。

    正相反,老渣男了。

    只是当下他只想搞事业,赈灾治水后回去,感觉自己更像个过客,而不是归人,留何羁绊?除非回不去。

    而且一直顶着这正人君子的身份,他怕抑制不住寄己,特别是像小师妹、叶薇睐、半细她们这样一点都不防他的妹子们。

    “不说这些不相关的了。”欧阳戎摇摇头,转而问:“粮商们现在怎么样了?”

    燕六郎笑道:

    “属下遵照明府安排,这些日子一直拖着马掌柜和李掌柜的案子,码头清查粮库之事也暂停下来,这些大小粮商们前些日子还很急迫,每日都有来找属下们催进度,特别是马掌柜和李掌柜。

    “不过他们每催一次,我和他们说一次,说明府吩咐过可以先停止查案继续清查粮库,可这两人听完又犹豫不决,应该是怕了。我就这样一直拖着拖着……对了,这两日不知为何,他们没再来找了,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什么。”

    “都是千年的狐狸,自然看得懂聊斋。”欧阳戎一笑。

    “聊斋?”谢令姜好奇。

    欧阳戎没解释,问她道:“有没有粮商来找我?”

    小师妹清脆道:

    “师兄这两日在后宅忙沙盘,王操之和一些其它粮商有私下来找,不过按你之前吩咐,我全替伱找借口打发走了。”

    欧阳戎多问了句,“师妹找的什么借口?”

    谢令姜瞥了他眼,“上次落水重伤,未痊愈,落下的病根。”

    欧阳戎点头,转首问:“义仓放出了这么多‘五钱粮’,咱们还剩多少?”

    燕六郎似是早有准备,手指蘸水在桌上划了划,抬首说:

    “包括端午前柳子文等十三家乡绅捐银折换的粮,还有之前咱们暗地抬高米价收的粮,再减去这些日子以工代赈的耗损……眼下县衙义仓已抛售一万六千余石,余粮一万五千余石。”

    欧阳戎直接道:

    “留一万石保底,剩下五千余石,三日内务必抛完。”

    又对谢令姜吩咐:“三日之后,再有人来,就带进来。”

    “行,就说师兄病好了。”

    燕六郎脸色慎重,提醒道:“明府,五千余石粮食,恐怕没法一次性彻底冲跨粮价。”

    年轻县令一脸好奇:“谁说我要冲垮龙城粮价了?”

    这回轮到谢令姜与燕六郎一齐迷糊:“不然怎么让他们贱价卖粮?”

    “为什么要让他们贱价卖粮?”

    谢令姜与燕六郎对视一眼,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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