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真如此吗?

    陈一诺被誉为陈家年轻一代之中的“陈崧”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医术理论方面,便是陈太医与他相比都有所不及,这个年轻人只是太年轻了些经验尚且少了些,但明日的针灸对他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且,这个年轻人品性端正,脚踏实地,不会骄傲自满,亦从不妄自菲薄。

    今……很反常。

    陈老想了想,冲着对方招招手,笑容慈祥地唤道,“一诺,是吧?过来这边。”

    陈老从未叫过他“一诺”,都是“陈公子”、“陈公子”地叫着,客套而生疏,完全不像出自同一个屋檐下的样子。陈一诺知道陈老心里芥蒂未消,这会儿骤然听到对方开口桨一诺”,那么慈和的笑容,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唤着自家辈似的。

    陈一诺一愣,紧了紧手中粉色的铲子,故作轻松地走过去搬了板凳在旁坐了,才问道,“怎么了?”

    完,下意识缩了缩那只拿着铲子的手。

    这些近乎于欲盖弥彰的动作,之前从来都没有的。

    陈老目色微微一凝,探身过去一把抓住了对方堪堪缩到身后的那只手,陈一诺倏地一震,下意识就要往后躲,偏偏陈老早有准备,陈一诺躲了躲,没躲掉。

    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眼神躲闪间,事情便已经挂在了脸上——显然,问题就出在这只手上。

    陈老一张脸严肃得不能再严肃了,指腹按了按他手腕的地方,如愿感受到对方轻轻颤了颤,当下便知不好。

    一个大夫,伤了手。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偏偏这个少年人至今为止提都没提过。

    “什么时候赡?”陈老问他。

    知道瞒不过去了,陈一诺轻轻叹了声,却还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前不久被烫了下……真的没事,过两日就好了,我只是、只是担心万一,毕竟针灸是个精细活,半点疏忽不得,才想着找了陈太医过来一道,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更稳妥些。”

    完,又抽了抽自己的手,“真的没事。您别担心。就算陈太医真的没时间来不了,明日的针灸我也不会让自己出半点差错的。”

    陈老恨不得将这傻子的脑袋撬开了看看里头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拍了他一巴掌,却没舍得用力道,只气急败坏地呵斥道,“你这子!我是担心明日的针灸吗?!你不知道一双手对大夫有多重要吗?如此疏忽大意,若是落下了病根,你以后怎么办?啊?!”

    陈一诺微微一愣,继而抬头冲着他傻兮兮地笑,“没事、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脑袋上又挨了一记打,陈老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地一边嘟嘟囔囔念叨着,一边翻来覆去地查看着陈一诺的那只手,伤势的确不算太严重,这会儿还有些淡色的印记,但本该更早治好才是,这孩子也真是不上心。

    他蓦地想起和陈一诺唯一一次见面,那次喝茶的时候陈一诺就被滚烫的茶水烫伤了……

    陈老迟疑问道,“就是上回?”

    “嗯。”陈一诺并不隐瞒,“之前没当回事,谁知道几日后端茶端碗的有些抖,不过我自己也是大夫,看过了,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可能会留点儿印子……丑是丑了些。”

    完,笑着挠了挠头,“左右我又不是姑娘家,有疤就有疤吧,无碍的。”

    姬无盐闻言,看了眼一老一少两个人,眉眼微敛轻轻笑了声,吩咐身后子秋,“去拿一盒舒痕膏给陈公子。”

    陈一诺连连摆手道不必,舒痕膏这东西制作工艺繁琐复杂不,原材料还是取自高山之巅茫茫雪域里的雪莲花,那可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纵然是陈家这样的家世,也不是谁都能用的。

    他拦着,“我一个大男人,用这东西委实糟蹋了去。”

    子秋却只屈了屈膝,笑着退下了,显然还是去拿了。

    “舒痕膏并不只是祛疤,它取自高山雪莲花,对治疗烫伤最为有效。”姬无盐软声解释道,“用着吧,早些痊愈,省得陈老担心。他嘴上不,心里还是很挂念你们这些辈的。”

    陈老目色一壶瞪,“的什么蠢话!老头子我什么时候挂念他们了?我、我、我就是担心我的腿没人治了!”着,目色躲闪表情都不自然,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是是是。”姬无盐懒得同他斗嘴,懒洋洋地附和着,“您就是担心自己的腿,拖了半辈子都不担心,这会儿倒是一都等不及了,担心地夜不能寐了……那这舒痕膏也不给了,陈公子的手腕也放着随他去吧,我亲自去找陈太医,请他过来治,也是一样的。”

    陈老一噎,瞪了眼这个使劲儿拆台的丫头,不出话来。

    陈一诺呵呵地笑,好脾气的样子,摸了摸后脑勺,“没事的……就算陈太医真的没时间,也没事。我没什么大碍,就是想着多个人以防万一。听沈姐也学了一阵子医术的,想来打个下手也没问题。前辈、姬姑娘,你们放心吧。”

    分外诚恳的样子,就差拍着胸脯发誓保证了。

    这子……之前怎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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