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离莱特星的过程并不如设想地那般顺利,灯塔政府和十二智脑团还是存了要将引路人据为己有的心思,舰队数次来袭,都被执炬者打了回去。

    邓英凯越看外面那群舰队越觉得不爽,想要带着反抗者编队去帮忙,但却被老陈以尚未脱离联盟为由给拒绝了。

    好在这场转移有惊无险,iafa基地顺利升上了海平面,被提亚迪斯天空岛展开底部整个罩了进去,顺手还把圣十字医疗团也给带走了。

    天空岛外壳采用了最先进的防弹材料,一路横冲直撞突破人工大气层,将前来拦截的联盟舰队冲得七零八落,想不到它体量如此巨大,速度却不容小嘘,联盟舰队不知有意无意,竟都追不上它。

    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就这样告别了莱特星,朝着霍普星域最边缘的贫瘠之地,星流航备站驶去。

    路亭原本在莱特星上抢救伤员,正忙得不可开交,兜头却被一台黑色机甲拎起来就跑,他还以为自己被星际盗猎者绑架了,刚被放下来就要跟人干架,谁知人家客客气气地将他奉为了座上宾。

    他一腔怒气没处撒,因为天空岛上压根没人理他,只是一直请他保持冷静,说很快就会有人来见他。

    路亭都快等睡着了,程思空才姗姗来迟,手里提溜着一袋盒饭,自己先拆了一盒,才问他吃不吃。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路亭没好气地抢过盒饭,瞅了一眼自己碗里泛黄的青菜,又看了眼程思空精致的三菜一汤,不由怒火中烧,没好气道:你这又是在搞什么鬼?

    程思空摊开手:如你所见,末日大逃亡。

    路亭趁他摊手的机会趁机将他碗里的黑椒牛柳夹了满满一筷子过来,心满意足却仍然气愤道。

    你跟我们商量过吗?说走就走啊?舒云归呢?他也同意跟你一起胡闹?

    闻言,程思空的筷子顿了一下,难得没有跟路亭互怼,而是轻声道:他爷爷去世了,遗体暂时冷冻在医疗处,他和朱新月正在守灵呢。

    路亭一口饭差点喷出来,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握着筷子的手抖成了帕金森,抢来的一口牛柳还没送到嘴边就啪地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别浪费啊,以后就得过物资紧缺的苦日子了,莱特星上养成的大手大脚的毛病得改改了。

    程思空好心替他夹回了碗里,放下筷子,道:别太激动,好好吃饭。

    这还能吃得下去啊?!医疗处在哪?我现在过去!

    程思空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淡然道:你去了也没有,他连我都不让进,朱新月还是撒泼打滚才进去的,估计他现在心里难受,不想有其他人打扰吧。

    路亭坐立难安,他一直顾着外面的伤员,却忽视了身边的人,连老爷子什么时候去世的都不知道,虽然两家只是远亲,但死者为大,做晚辈的理当守灵尽孝。

    老爷子怎么没的?是阿尔兹海默症恶化,还是受到了诱导剂的影响?

    他皱眉不解道:不应该啊,半个月前我才给老爷子做过体检,病症还没到这个程度,诱导剂也不应该啊……他不是一直在iafa基地中没出去过吗?

    程思空面露难色,盯着桌面上那块油渍,低声道:关于老爷子的事有些复杂,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他将舒同泽与引路人的事跟路亭解释了一番,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吓一跳,路亭的嘴张得像下巴脱臼一样,几乎可以塞进去一个拳头。

    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脸都扭曲变形了,又掏出手机打开日历,一边抽气一边问:今天是愚人节吗?还是你们在整蛊

    我?

    程思空白了他一眼:外面乱成这样,谁有心情逗你玩啊?

    一直原地转圈的路亭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面色惨白,问道:那我们……以后还会回莱特星吗?

    不知道,不好说。程思空认真道:只要灯塔政府还存在,我们就注定不能与他们共存。

    虚伪的和平假像就和冬日的泡沫一样转瞬即逝,我们才刚跟联盟合作,就有人着急闹事,想尽办法摧毁我们与联盟之间并不牢固的友谊,现在我们离开了,且看联盟内部会闹成什么样子吧。

    程思空打开烟盒,取出一只细烟,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

    也许不等我们反攻回来,联盟自己就要开始狗咬狗了。

    路亭面如死灰地仰躺在座椅靠背上,忽然道:狗咬狗我不关心,只是我们就这样走了,我家里人怎么办?她们还在莱特星上呢,老爷子的事提醒我了,还不知道我家里人有没有被诱导剂影响。

    程思空咦了一声,十分刻意道:你不知道啊?我们离开之前,已经把所有人员的亲属都接上岛了,包括你的母亲。

    面色由灰转红再转白,路亭转着僵硬的脖颈缓缓看向程思空,艰难道:你……你是说我妈……

    随着程思空点点头,休息室大门被大力推开,拎着昂贵皮包、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冲进来,高跟鞋细跟几乎要把地板踏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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