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伊始,春节的喜庆氛围还在持续,从南镇到市里的一个大路口,却响起接连不断的警笛声,紧接着两辆大卡车被拦了下来,车上装着共计三千多盏灯具。

    面对镇上执法部门,随车的企业人员坚称货无问题,且态度十分嚣张,质问也不看看谁家的货。事态慢慢升级,从言语激骂变成了肢体冲突,不仅货被带走,人也被拷走了。

    这件事在南镇业界反响巨大,镇上监管部门第一次清查到如此批量的货,而实际上,这家灯饰厂已经被盯上很久了。

    去年中江灯节之后,入冬不久南镇又在佛江办了一场灯节,两场下来除了灯节上的热闹,也让各地的采购员中间商纷纷涌入南镇。一切欣欣向好的同时,买卖双方的纠纷也多了起来,一些外来采购在私了无门之后,直接向南镇镇委发起投诉。

    根据这些人的反馈,南镇有些灯饰厂的货存在批量性残次,比如灯罩打磨粗糙甚至出现裂痕同样产品光线不一且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会出现明暗变色。镇委部门暗中走访调查多日,此时截在路口,已然大量证据在握。

    南镇对此绝不容忍,不仅要严查严打,还要做成反面典型,为每一家灯饰企业敲敲警钟。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南镇的执法人员每天都在抽查,从镇上到村里开启了一个整顿大周期。这一调查不要紧,有些全无营业资质的家庭,号召起十几二十人在许多看不见的角落做着灯。

    有人敢做有人敢接,他们或是把灯具以低价卖给镇上的灯饰厂,或是又做灯具又当掮客,对外来人宣称有更便宜的路子,而后引到自家的小作坊。各有各的盘算,对方虽然知道这些灯具来路不正规,但架不住价格实在诱人,以这种方式流出的,在南镇原来不是少数。

    这一波整顿关停了很多产品源,除了各个角落的小作坊,很多有营业资格但无产品认证的企业也被勒令整改。

    不过对向来合法守规的企业来说,镇委的这次出手对自身无疑是有利的,这个大环境若是乌云密布,每一家都无法置身事外。

    随着时间推移,年初那家被卡在路上的企业,案件细节被更多披露出来。令人意外的是,除了这股整顿之风,南镇各大厂商无一例外嗅到了另一股风。

    是什么吹起了这股风?

    它的名字,叫吸顶灯。

    更准确的说法是,单灯罩白炽吸顶灯。

    这家企业是两年多前从外地来南镇办厂,除了厂子,他们还带来了一个叫做吸塑机的东西,问题也出在这台二手老旧的吸塑机上。

    简而言之,吸塑机就是把各类热塑性材料,吸制成各种形状的机器,它的用途极为广泛,可以做玩具壳硬质箱包,还可以做汽车的挡泥板保险杠。

    用在灯具上,有吸塑机的存在,灯罩的制作就像吹气球一样。因为在当下这个时候,吸顶灯的形状非常单一,基本都做成圆盘一样。

    这股新风愈演愈烈,但其内核依然逃不出那两个字——盈利。

    细想一下,购置新机器,运转起来刷刷往外飞灯罩,简单组装便可出厂,年产万盏哪里打得住,十万大关还不是说跨就跨。而且以吸顶灯的形状,运输起来有不可比拟的优势,不用像吊灯装大箱壁灯装小箱,吸顶灯可以一盏挨一盏排着放,省运输费用是其次,更大批量通向市场才是关键,可以说无处不是利好。

    在如此大环境下,谁把产量做得足谁就是大赢家,这给了众多厂商莫大的提点。

    自然而然,这股风也很快刮进了雷石灯饰。

    此时此刻会议室的桌子上,便放着一盏直径约有二十公分的乳白色吸顶灯,坐在苏清石旁边的,除了老尤和常宝河,还有两个车间管理。

    这场会议并非苏清石提起,而是常宝河这些厂里人的主张讨论,他们对雷石灯饰接下来的预期,无疑都写在了眼前这盏灯上。

    吸顶灯可以做的事,吊灯都可以做,反过来则未必。在层高的空间中,吸顶灯不仅会让空间显得过于空旷,光能上也有所不及。吊灯并不都是一吊半米长,在层低的空间里,短线的单罩吊灯足以替代吸顶灯的功能。

    苏清石并非排斥这个大品类,他只是看不上眼前这盏吸顶灯,其实吸顶灯也可以做得五花八门精雅漂亮。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把现在鼓叶吊灯的花鼓灯头取下来犄角排布,把三个铜圈的边缘相融化为三叶,它就可以是一盏三叶铜镶吸顶灯。

    虽说这突来的闪逝未必能够完美呈现,但却让苏清石觉得,就算要做吸顶灯,也不能做得馕饼大馒头一样。南镇关于吸顶灯的热势他都看在眼里,但这种热势只会卷走当下不会遗有未来,这样的产品永远不会给企业刻上某种符号。

    况且,以雷石灯饰当下的渠道,这样的单罩无纹白炽吸顶灯,当真看不见合适的中间商。滨城那边,花鱼灯和鼓叶吊灯的订单都在增加,别的不说,那位袁家大小姐在自己看来,是个不仅讲究还很考究的人。

    深州那边,每次说的都是些好货传千里物以稀为贵的话,虽说刘罡斗总是话大语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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