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兴国二十六年夏,太宗皇帝崩于巡视江南的途中。

    时诸子夺嫡,京城染血。随驾金陵的内阁大学士施培国联合开国武勋,推举年仅十二岁的皇子刘济于金陵登基称帝。

    施培国辅政期间,大权在握,虽说为新皇平定诸王叛乱,但同时也隐隐有了王莽之心。

    幸有四王八公十二侯为代表的开国武勋抱团与其对抗,于刘济登基五年后的昭武四年,趁施培国养病之时夺回传国玉玺,帮助刘济收回大权,亲政视事。

    在兴国二十六年至昭武五年这六年时间内,时刻处于危机状态下的刘济,有几个人始终陪在他的身边保护着他。

    一个是现如今地位尊崇的奉圣夫人甄家老祖宗,当年是刘济的奶嬷嬷,诸子夺嫡时多次保护了年幼的刘济。

    另一个就是武勋出身的几名勋贵子弟,他们作为皇子伴读,一直是刘济身边最强力的护卫。

    其中贾代善最为重要,不但替刘济挡过刀挨过箭,更是用一生践行了忠君之道。刘济亲政后南征北战,亲征大漠时贾代善陪在身边,南下平叛时还是贾代善跟在身边。

    名义上是臣子,实际上贾代善可以说是刘济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哪怕贾代善死后,贾赦事涉先太子兵谏谋反,都只是降爵闲置,荣国府大门上御赐的国公府牌匾都没摘,甚至宁国府都沾了贾代善的光。

    要知道先太子兵谏之后,涉案的东宫属臣只有贾赦与贾敬活了下来。造反之罪,最轻都是抄家流放。

    贾代善病逝时,刘济悲痛欲绝,辍朝三日,亲迎贾代善的灵位入奉先殿祭祀,并在自己还未建好的皇陵边上为贾代善立衣冠冢。

    甄氏宠冠六宫?一個宠妃罢了,在戎马一生的刘济心中,一个女人而已,能和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贾代善比吗?

    贾琮为什么敢在宫里这么胡闹?

    一是他记得原著中太上皇活着的时候,贾家虽然有些落败,但始终安稳如一,甚至年节时太上皇经常会赐下恩赏,可见荣国府在太上皇心里有着别样的感情。

    第二便是自己如今简在帝心,老爷子对皇帝儿子就是有再大的不满,该给的颜面还是会给的。

    加上戴权入奉先殿捉他的时候,隐隐说过几句饱含深意的话,甚至在他抱着祖父大人的灵位出来后,还长叹短嘘的说起了迎灵入祀的往事。

    这明显是赌对了!

    有大夏王朝最粗的两条大腿抱着,甄氏算什么?求饶?不可能,小爷今天必须往大了闹,闹得甄氏今后不敢再算计自己为止!

    “圣人老爷,我是先荣国的亲孙子啊,甄娘娘竟然如此的欺负我,祖父大人早早去了,父亲无权无势,祖母又不喜欢我,您是我现在唯一的依靠了,求圣人老爷为我做主啊!”

    悲戚的哭声瞬间在皇极殿中传开,刘济也好,戴权也罢,都被贾琮的嚎啕大哭给吓了一跳。

    刘济这几年喜怒不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身边的老伙计逐渐离去,孤寂感与危机感越来越大。

    很多时候晚上从噩梦惊醒时,都会无意识的喊一声嬷嬷或者代善等等老伙计的名字。要是有这些人在,他哪里会担心父衰子强?十个倔老四都打不过一个贾代善!

    面对故友血脉如此悲戚的哀求,刘济心里隐藏多年的感情瞬间喷发。这孩子苦啊,根据底下人的调查,早年备受欺负,好不容易有了点出息,还被史氏瞧不上眼,被二房叔叔一家打压……

    如今竟然在自己的底盘、在老友灵位前被自己的女子欺负……他真想说句脏话!

    贾琮三分真七分假的哭诉,眼泪哗哗的流。抱着贾代善的灵位匍匐在地,哭声震天的响。

    他没有注意到刘济的脸上从感怀逐渐到愤怒的神情变化,可戴权看到了。

    戴权小声在刘济耳边说道:“圣人,老奴去接小贾千户时,甄娘娘身边的袁德禄正带着人堵在奉先殿,那些人手里还拿着刀剑呢。”

    “你是说他们拿着刀剑进了奉先殿?”

    刘济龙目冒火,在得到确认后啪的一拍桌案:“他们想干什么?杀人灭口还是打算把朕也抹了脖子?”

    趴在地上痛哭的贾琮感觉头顶出现了一只大手,揉搓着他的脑袋。

    正要抬头时,耳边出现一声长叹:“罢了,罢了,朕替你做这个主了。”

    “圣人老爷……我……呜呜……我……”

    “起来吧,代善的孙子,总是哭鼻子不好。大伴,让人去送些热水过来,给这小子洗漱洗漱,这样子朕看着难受。”

    贾琮心中暗喜,他果然是赌对了!

    进入暮年的太上皇,在防备儿孙的同时,其实也是感情最脆弱的时候。自己这个异父异母亲兄弟的孙子,一定可以成为太上皇的感情慰藉。

    等洗漱完之后,贾琮又变回了白白胖胖讨人喜欢的乖宝宝,让刘济看着只觉这孩子真漂亮,是个乖孙子。

    “朕知道你的心思,朕也知道甄氏的心思。”

    刘济看了看乖宝宝状态的贾琮,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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