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个禁中武人,料来壮气。但某家虽位卑职下,但也不缺这湖海之气。用木刀比那是乡野斗戏,俺们来比真刀。”

    这话出口,就显杀气。

    “嘿嘿,好!真的好!爷今个在这大桑里算是见了世面了。真可谓,一日三惊。好,那就别废话了,直接来。”

    大胡子闻言,瞋目而视,脸一直包着的须发都要炸开。

    也是怒急,祭孙一把扯掉包裹须发的巾帕,解开缠在环首刀柄上的黑布,细细地又缠在自己的右手掌。

    一圈,两圈,场上的氛围萧肃起来。

    正要继续撩拨的张求下意识抿了下嘴,发现有点干。

    他识得祭孙这动作,这是军中勇士上阵前的准备,一场好杀,不可避免。

    他没用自己随身携带的环首刀,而是从身后捧着刀匣的部曲那拿出把宝刀。

    刚抽出,寒光泠冽!

    这是把“百炼刀”,为张求所爱。

    四年前正因为这把刀,他才悍然袭杀那队游商,之后深藏匣中,正用此时。

    此时场上,众人尽皆屏息。

    看着场上,左边那是头戴赤帻,军中豪杰;右边那是一领皮弁,乡间鸷勇。

    风起,桑动,人也动。

    右边的张求,一脚踢来坨黄泥。

    随后左脚后蹬向前,右脚两步并一步,刀执中线,迅刺祭孙咽喉。

    祭孙正做起手式,他左右手互持刀柄,刀背遛肩头,身子微沉,两膝曲弯,不丁不八。但一等张求扑来,立马暴起,后发先至。

    他刀架不变,右肩一错,顶着张求这刺就格住刀锋。接着向上一撬,手腕一翻,刀顺着力,就对着张求右肩膀斜斩下去。

    张求刀被抖开时,就暗知不好,知道要被斜斩。

    他立马转手,矮身,前步,刀顺着被拨开的劲,划了个圈,使了个腹下斩。

    “呲啦”一声,布帛混着肌肉被划破。

    幸好祭孙斜斩的时候,基于经验,留了距离。当张求腹下斩的时候,他立马放弃前斩,改后撤步拖斩。

    但便是如此,张求那一斩还是在他的腹部,横着撕开了个血口。

    但张求也没好过,祭孙最后那下拖斩,一下就劈在了他的皮弁上。

    皮弁挟着发髻,落在黄泥地上,张求披头散发,状若疯鬼。

    “停,这局和!”

    见儿子弄险,张老头立马叫停了比赛。

    本来,对于比赛结果,他就不置可否。

    他不想因为这场赌斗,和太平道成了死敌,现在这结果就挺好的。

    一胜一负一和。

    见张弘叫停,张冲一帮人立马冲进场。七手八脚用黄带子给祭孙的伤口包扎。殷红的鲜血透进明黄的带子,扎痛着张冲一众人的心。

    而另一边,青头汉等人也拿着绛绡,把张求散发包了起来。

    祭孙有点虚,但还是支撑着拨开众人,对着张弘稽首:

    “张信士,赌斗既是和了。那这张黑子,俺可要带走了。”

    “且慢,尊使可能是想岔了。尊使赢了,是带走张黑子。朽赢了,那是对黑子行族法,再槛送亭狱。现在和,那可以不用再槛送有司,但必须行族法。尊使觉得朽说的在理不在理。”

    张老头,把鳩杖换到一边,捻着颔下稀疏的白须,慢条斯理的说着。

    祭孙没想到是这么一出。

    他先是看了眼磕头跪地的张黑子,又看了眼把自己围在中间的大桑里里户。

    最后深深的看了眼张弘,就一直这么看着。

    就在张弘被看着竦然,要挤回部曲当中时。

    祭孙,张了嘴:

    “好,也希望信士能看在俺的薄面上,从宽发落。”

    “哈哈,朽就说太平道的人行侠仗义,为生民立命,是君子。好,族法要仗脊六十,朽就免个二十棍。来人呐,用刑。”

    好个张黑子,虽被张弘部曲徒附全程摁着,目不能视。

    但赌斗时的行径,他都心里明亮。

    他不反抗,逆来顺受,全因张弘说的对,他老父去世,确实是张弘帮着下葬。

    从孝这个层面,张弘对他有大恩。所以,他愿受族法,残此身,报父恩。

    但他见不得,见不得好友为自己遭受羞辱,也见不得良善人家反要含羞忍辱,坐死待毙。

    这不公的世道,他就见不得。

    此时,他奋起一身力,勉力起身,对着张弘长啸道:

    “张铁户,某家今日就自逐族里,今个这四十棍,某家受了,只……”

    还待再说,一边部曲已经往他嘴里塞了把碎布。随后,噼里啪啦,棍如骤雨,四下不停。

    而张黑子就这么硬挺着受着,嗔目咬牙,汗涔雨下。

    坐在徒附搬来的马扎上,张弘看着黑子被行刑,呢喃说着:

    “书里说:‘上不怨天,下不尤人,只有君子居易以俟命,而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犁汉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请叫我陈总长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请叫我陈总长并收藏犁汉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