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还是被捧圣军的手段吓坏了,忍不住后退。可这个时候,黄盖直接冲了上来,直接一刀砍掉了要后退的赤备。
此时黄盖的头发披着,刚刚斩首时,满脸都是鲜血,就彷佛是一恶鬼。
于是,赤备们一咬牙,红着眼睛就冲了上去。
双方都是甲兵,手里都是大剑、重斧、铁锏,一旦以命搏命,那管你什么武艺,全部往死里拼。
你砍来一剑,砍死我就算了,砍不死我我就给你一斧。
双方就是这样你一击,我一下,在前营这片尺寸之地开始熬命。
但整体的战况却在向捧圣军这边倾斜,战线以肉眼可见的向前推进。
而本身江夏兵为了抵御泰山军可能的突骑冲锋,而将阵线排的非常密集,此刻前头不断后退,挤着后面不断后退。
阵内的空间越来越紧密,使得袁军这边的调度出现了问题。后面的人替换不了前头,使得前头赤备只能一直厮杀。
而捧圣军却可以好整以暇的轮替作战部队,往往以队为单位交替轮换。
现在已经是午时三刻了,是一天最热的天,而赤备们在这样的环境下压根战斗不了多久就已经大汗淋漓。
酷热、脱水、盐分缺失,一旦有赤备停下休息,立即肌肉痉挛,眼睛一黑就倒地了。
战至三刻,江夏兵之崩溃再不能挡。
而后方的张郃自然是清楚的,他明白江夏兵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他下不下什么死命令就能挽回的。
敌我双方的差距太大了,这一战怕是要输。
即便他此刻看见纛旗下的黄忠好像披甲上阵了,但也不过是维持而已,单个武将就是再厉害,又能挽倾天之势吗?
而偏偏麻绳偏挑细处断,就在张郃全神贯注观察正前方的江夏兵的时候,他的副将一声惊呼将他拉回过来。
只见这副将脸色苍白的指着西方,张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张郃心里咯噔,扭头侧看,只见那梁沛军所属的纛旗就在他的眼前缓缓飘落。
“梁沛军完蛋了。”
张郃失色无言,太快了,太快了。
敌军开战以来才多久,他这边一个军就已经崩溃了。这难道就是泰山军的真实战力吗?
这还没完,当张郃等人相顾无言的时候,从西北方向又跑来一健步,他是来自于满宠的令兵。
满宠部因为处在张郃军阵的最左翼,与张郃这边隔了接近两里,这一路到处是杀入阵内的敌军,实际上此令兵已经是满宠发出的第三轮了,而也只有这一人能冲到张郃的本阵。
此刻,此令兵右手握着环首刀,左手受伤垂着,铠甲早已残破,鱼鳞铁片被某种钝器砸得弯折破碎了。
这令兵冒死穿越过战场,在张郃本阵的帐幕外高吼:
“大帅,救救我军吧。”
其声凄厉,但从帐幕后直接奔出一支甲兵,他们恼怒于此人咆哮幕府,就要抓他法办。
但战车上的张郃听到了,随后就向满宠的那个方向眺望,但那边已经密布着泰山军的杏黄色,早就看不清满宠军阵的情况了,只不过好消息是,他的纛旗还飘着。
于是,张郃高声对帷幕外大喊:
“让他进来。”
紧接着,帷幕被掀开,那令兵被帐外武士给拉了进来。
此人一见战车上的张郃,悲戚道:
“大帅,救救我军吧,我军已经被敌包围了,已然坚持不下去了。”
张郃并没有从战车上跳下,他只是摇了摇头:
“我战前就和你们说过,此战没有援兵,各部必须坚守到最后一刻。你从战场上撤下来,我不怪你,去边上吃顿泡饭吧。”
说完,张郃就不理会这令兵,继续向战场观看,此时他能做的的确不多,因为他手上能动用的就是千骑左右的北府骑士,这些是最后的手段。
说到底,满宠在他的心中并没有多重要,他不会将这最后的手段用在他身上的。
伏跪在地上的满部令兵,看着张郃冷漠的背影,满脸悲戚。
他先是对张郃磕了一头,随后就对帐内的诸中军将悲道:
“我军连发三轮求援队,整整十八人,最后就活下我一个。我不能带着援兵回去,自当一死。”
说完这话,这令兵就从肋边拔出一短刀,直接刺穿自己胸口。
眼神涣散着,倒在了地上,胸膛的鲜血缓缓的渗满这片土地。
此人的死举将中军一众扈将给震撼了,其中张郃的北府骑将高芝,直接单膝着地,对战车上的张郃请令:
“大帅,让我带着北府骑士冲过去吧。只需一击,就能救出满宠军。”
但张郃并没有理会高芝,他依旧看着正面的战场,看那黄忠部苦苦支撑,看那敌军阵线越来越薄,看那满宠部摇摇欲坠。
张郃嗫喏着:
“快了,快了,再等等。”
可是他的心中苦